《让子弹飞》里,张麻子的一句台词留给我的印象最深:“我想要站着,还把钱挣了!”
姜文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影片里,土匪张麻子劫了上任县长的火车,接过委任状就去鹅城上任,真正的县长成了他的师爷。他去鹅城不为钱,为的是两个字——公平。弯下腰就能捡到钱,可是这个大男孩般的土匪有点犟,他既要站着,又要把钱挣了,这首先要灭掉恶霸黄四郎。灭黄四郎,让人领略了这群土匪个个身怀绝技,确实有“站着把钱挣了”的本领。
能看出来姜文是在借电影表达人生理想。钱并不是钱,而是生存的基础,也由不得你爱与不爱,没它就没办法活下去。
于是,用挣钱做标准,人生有了三种境界的划分:有些人委曲求全、卑躬屈膝,把人性和尊严抛开,跪着爬着,把钱挣了;有些人虽不失尊严,但像丛林里的野兽,残杀同类,茹毛饮血,面目狰狞,喊着杀着,把钱挣了;还有些人宁为玉碎,但降龙伏虎手段了得,站着笑着,把钱挣了。挣钱的三种境界,大而化之,岂不是人生的三种格局?我想,第三种境界,也是我们大多数人所向往的。
现实与此反差甚大,反差在于许多人钱虽挣了,但很少有人去追问挣钱的方式,质疑挣钱程序的正义。一旦回过头去看自己挣钱的过程,必然导致这样的后果,一些人钱越多越觉得生活没意思,因为从越来越多的钱上,越来越多地看见了自己昔日是如何跪着趴着,如何面目狰狞。钱是一面镜子,他从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一点也不从容。
要挣钱,但姿势要优雅。要挣钱,但要不失人格。要挣钱,但要符合起码的道德基准。惟其如此,挣钱才是一件美好的事。我希望,新一年到了,人们不要再问一个人有没有钱,而问他用什么方式挣钱。不问挣钱的结果,而问挣钱的过程和方式,这会让人变得干净,变得高尚,也让人活得更有尊严。
制作《让子弹飞》让姜文梦想成真,影片票房一路飘红;更牛的是,他是“站着”而没有“跪着”迎合市场,没有牺牲影片的艺术性,也不像某些影片充斥着植入广告。
挣了钱干什么?姜文有着侠盗罗宾汉的理想,影片中,他让土匪们在月黑风高之夜,挨家挨户,把钱袋扔进穷人家的窗户,然后听着穷人数钱,笑。这个细节,在这个冬天温暖了我。我知道它不是真的,它像是一个童话,让我感到温暖。
站着,把钱挣了——是未来的一个时尚,还是一个永远的童话呢?我在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