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选择以自我了结的方式离开人间。短短的时间内,青春在空气里化为乌有,从高处跃下,沉重地坠落,最悲痛地坠落,同时压碎了不知多少人的心。
空气里有血腥,有绝望,有长长的叹息。
开车经过城市大学的路段,忽想起,如果在做出如此鲁莽的决定前,有人有机会跟他们谈谈,甚至有机会让他们读几页书,不知道事情的结局是否会改变?譬如说,杏林子编辑的《为什么我没有自杀》。
那是十几年前的旧书了,书是旧的,文章却不过时,因为作者们所经历的生命挫败必是一代连一代、一年连一年、一天连一天,以至一秒连一秒地为太多太多的人所遭遇,而希望作者们于挫败里坚忍挺进的勇敢经验亦能在每一代、每一年、每一天、每一秒里辗转流传,别为物伤,别沦城殇。
杏林子是台湾作家,出生于1942年,逝世于2009年。12岁患病,自此不良于行,成为“残疾人”,但她自学成才,写作、传教、做电台广播,用写与说鼓励世人。数十年里,她曾把无数的年轻灵魂从绝望中扶起,让她的听众和读者重拾勇气,在人生路上坚持前行。
《为什么我没有自杀》一书收录了20多篇短文,作者来自四面八方,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皆有过结束生命的想法,幸皆因某些微细的、突然的理由而挺住。譬如说,望见子女的一个微笑;譬如说,听见长辈的一句鼓励;譬如说,深夜里跟朋友聊了一通电话;譬如说,给自己机会多活一天,而到了明晨睡起,望见窗外阳光,听闻街上人声,现实困扰不一定消减,可是自信心增加了,亦多了乐观和盼望,有了积极的意志,愿意解决问题、面对现实,拒绝以死亡来逃避……
再譬如说,阅读。其中一位女作家,从小成绩优异,升上高中,自我要求高,压力大,时刻念及自杀。但某天逛书局看见一本《叫太阳起床的人》,作者在考场情场皆失意,却坚持用“乌龟哲学”追求成功,终脱困境,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行到水穷处,自有云起,女作家说:“这本书就这么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在人生旅途中或许风和日丽令人依恋,但是细雨纷飞也别有景致,就看旅人是用什么心境去欣赏。”
阅读,可以是为了考试,为了娱乐,但亦可以是为了生命。翻页,惜生,在书页里你将领悟,生命总值无限依恋。在绝望里看书,常可得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