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学校是美国一所并不十分知名的学校,学生的心愿却并不普通。我们有很多服务社会的项目,如“愿望井”,学生自发组织去非洲卢旺达等地方打井,解决当地用水问题。还有一些学生趁暑假,去南美欠发达地区,修建卫生厕所。当然更多的项目是服务于本地,比如修葺失修的房屋,去当地养老院做义工……美国很多年轻人都有一种“改变世界”的情怀,学校也积极引导,很多学校甚至把“服务式学习”纳入了课程里,以免学生只顾学习,不顾社会的改良。美国诸如“和平团”之类志愿组织长盛不衰,也是和他们“改变世界”的情怀分不开的。
我们往往只看到美国人去做“世界警察”,但是很少有人去说他们去做“世界工兵”的努力。
在“改变世界”思维下长大的人,充满朝气,愿意去努力,让世界变得更好。畅销书《三杯茶》的作者葛瑞格·摩顿森,经历了一些个人挫败后,没有“改造自己适应社会”,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开始“改变世界”:他在阿富汗、巴基斯坦推广教育,好让这两个落后国家的人受到教育。实践证明,他改造了世界也改变了自己。他的工作,不但赢得了当地人的信任和友谊,也得到了美国国内各界的支持,包括美国军方、国会和新闻媒体,当然他个人也获得了世界各地的认可。有这种铸剑为犁、功德无量的工作,有朝一日,他就是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我也觉得不无可能。
他还引导自己的小孩,帮他一起改变世界。他一开始只想建立教室,没想到别的。他找女儿征求意见,女儿提醒说,一个学校没有一个好的操场怎么行?后来,有塔利班带着机关枪来,要捣毁学校,但是到了学校,看到学校操场上的秋千,这几个塔利班个个把机枪放下,开心地荡起秋千来。此后,塔利班非但没有捣毁他的学校,甚至还请他去塔利班腹地建学校,要地给地,要人给人,“但前提是必须有操场和秋干”。所以说小女孩别看人小,主意倒是管了大用。作者在幻灯片上做的阿富汗社会关系演化的动画演示,也是作者让自己九岁的小孩做的,结果,这九岁小孩的作品,被拿去在美国国会和五角大楼各地展示,议员和将领们听得十分认真。作者还说了一个同样人小心大的小男孩,叫扎克,要步行横贯美国,筹钱帮助欠发达国家建造学校,他还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叫PenniesforPeace(硬币换和平)。基金会有董事,所有“董事”年龄都在十八岁以下。
美国很多小孩子,从小要“改变世界”。这当然也是西方人的自信所致,但我发觉,这也正是我们中国年轻人目前缺的。我以前上一研究课,老师让我们出去找地方做项目,有国际学生说自己初来乍到,找不到地方。老师笑说:你们怎么不跟我们西方入学学?我们跑一个地方呆上几个月,不但回来会写书,甚至还可能把这地方搅个天翻地覆。
而今社会,受功利式文化影响,“改变你自己适应世界”的论调十分通行。古代知识分子尚有“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一说,但而今“成功学”横行,一些世故人士,连“独善其身”的风气都不鼓励,而是提倡改变不了世界就改变自己,落入彻头彻尾的阿Q主义。其实,这思路是不对的:如果我是对的,为什么我要改变?就算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别指望改变我。
梁启超先生老早就说过: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弱则国弱。时下正是学生毕业之计,而今的大学毕业生自我意识、权利意识、公民意识越来越强,应重塑信心,莫要再延续前一代人遭到打击之后的世故做派了。如果对社会不满,我们可以借用维基百科的一个说法:去修理它(Gofixit)。
年轻的人们,振作起来,去改变这个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