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4日晚,在纽约苏富比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会上,梵·高的油画《静物,插满雏菊和罂粟花的花瓶》以5500万美元落槌。
画面上,紫色、橙色的罂粟狂野地绽放,还有几朵清新的雏菊,透出作者的潜意识——我将离开这个世界,带着隐藏在心里的所有爱恋。
从27岁学画到37岁谢世,梵·高在短短的10年里画了两千多幅画,他死后,每一幅都是天价,生前,却连土豆都吃不起。
要说怀才不遇,这世上,还有谁,比得上他?
梵·高活着的时候永远“奇装异服”,因为没钱买衣服,穿的都是捡来的旧衣服,七拼八凑,走在普罗旺斯阿尔的街道上,他是一个讨人嫌的孤独的疯子。
梵·高说:“麦田吃掉了我好多颜料。”他用弟弟提奥给他买面包的钱,换成颜料,饥肠辘辘地站在画布前,把自己的“伙食费”一点点地堆在画面上,堆出灿烂的向日葵、忧伤的鸢尾花和无边无际的麦田。
梵·高的绘画技巧并不高明,他浓烈的色块和粗糙的线条里燃烧着生命的激情,向日葵像金黄的火苗,麦田是焦虑的黄,天空是深不见底的蓝,衬着苍凉的忧郁。扭曲的线条、厚厚的颜料无不透出梵·高内心的痛苦、挣扎和压抑着的爱。
无论在阿尔的街道上还是在圣雷米的精神病院,他都是一个孤独的疯子,他一生只有一个朋友,颜料和线条,艺术对他而言,是魔,是妖,是一生唯一的伴。
艺术家本质上不是谋生的职业。就创作本身而言,“无法之法乃为至法”。艺术是感情和生命的流淌,梵·高画画是为了爱,不是为了卖,对艺术的深情让他在作品里不朽。
用中国画派的专业术语来说,气韵生动才是上品。换一句话说,好的线条“是活的”,同样,好的颜色也必然是“活的”,如何让光、影、色、线活起来?只能用情——恣意汪洋或含蓄隐晦的深情。气韵是艺术的灵魂,而气韵,只有画家的热血和思想的锋芒才能激活。
“艺术到高峰时是相通的,不分东方与西方,好比爬山,东面和西面风光不同,在山顶相遇了。”从东方绘画这一面爬上巅峰的吴冠中如是说。比起梵·高的落魄和孤独,吴老先生他在繁华名利中被奉为大师,活得热热闹闹,然而他却说了一句比疯子梵·高还疯的疯话:“笔墨等于零。”
标准化的技巧没有价值,艺术的生命在于感情。但凡好的作品,都是用色彩和线条诉说生命、思想和性情,而不是展示技巧。气韵生动是画家生命里带出来的东西,梵·高之所以感人,因为他用生命在画,画他的爱、他的压抑、他的扭曲,生命中所有的感觉都在他画面上活出来了。
“在这薄情的世界上深情地活着”,不仅仅只有梵·高,但愿还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