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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去的你,在我的心中不朽

2022-04-09议论散文

又是清明雨中,折菊寄到你身旁……

伴着细雨,我一个人来到了墓地。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只有几分远离尘嚣的清冷与静寂。我走到熟悉的墓碑前,墓旁,一树梨花开得正欢。这是奶奶的墓。  奶奶生前是位开朗的老人。她平素总爱穿一件已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服。与这不相称的是,她的斑白的发间总爱戴着一朵小花或是夹上一枚漂亮的发卡,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微带羞涩的笑意。奶奶还像个青春少女――我常常这样打趣她,她总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如今,你为什么会孤独地离去?为什么要将你的微笑埋入这褐色的泥土里?

记得你和我一样喜欢甜食。以前,每当春节将至,你都会像别的老人一样在家门口的走廊摆上一口大缸。春节之前,乡里人都会带着自家制作的蜜枣、蜜糖果子之类的甜点相互拜访,看见这口大缸就抓上一大把糕点放进去。随着春节的一天天临近,缸也被越填越满。那时候,我总爱趴在缸口上,你蹲在旁边,我们一起嗅着,挑着,嚼着……满心满身都是甜腻的香气。

你说过,就算你嚼不动了闻闻也好。如今你却连闻也闻不着了……其实,就是在你活着的时候,乡间这样的风俗也已日渐式微――投入那口缸里的甜点越来越少……如今那口缸中只剩下寂寞和空洞……而你我守着大缸的温馨画面,只能在我的梦中出现。

你还记得你和我一起度过的那个最痛苦的夜晚么?那晚,爷爷去世了……

你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你心中的冰冷通过双手渗入了我的心中。我问你,你会不会也走?你说不会,你会守护我直到永远……我怎么那样天真地以为你不会老去,会永远地不朽?

你知道么?我们的老家也已经老去。前几天路过老家,我发现村口的老水车再也转不动了,村子里的年轻人也渐渐走空了,路上也没有人向你微笑着打招呼了,贯穿村子的那条小河也干涸了,村里最高的那棵树也倒了……故乡,你是否还有青春再现的一天?

一团悲伤蓦地堵在喉间……我手中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了,冰凉的雨水从我的脸颊划过,混着我滚烫的泪水滴落墓前。我端详着墓旁的那树梨花――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朝朝人不同――人世间的一切是否也可以像梨花一样年年绽放永不衰朽?或者说,是否有一种东西纵使一时凋零,但仍有重现英华的一天?譬如一个人的青春,一个村子的繁盛?

我想起你去世前一年那个梨花绽放的时节,你小心翼翼地摘下最美的那一朵,像是得到了一件圣洁的宝物,精心地插在花白的发间,对着我们羞涩地笑了。父亲将这一幕拍了下来,洗成了照片给你看。

有什么好拍的?你嗔怒道。却又仔细地用手帕将那张照片包了起来。

如今,那张照片就立在我的书桌上,而那树梨花就绽放在你的墓前……

突然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愫萦绕了我,像细细的藤蔓攀上我的脚踝,刺入我的心脏――你从未离开!你的形象、你的爱好、你的话语、你的青春将永远留存在我的记忆里,就像那棵梨树,必将枝繁叶茂,成为永恒。

我选了一朵最美的梨花,呈献在刻有奶奶名字的墓碑前。同时,我也呈上了一个多年的夙愿:今年高考,我一定要选择农学,学成之后,回到故乡,我会让那片曾经浇灌过爷爷奶奶的汗水和心血的土地重新焕发青春,让她成为人人向往、留恋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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