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江水之上烟色苍茫。夕日黯淡,无言地颓坠,孤独地,寂寞地投入夜的怀抱。
一千二百多年前,张继怀才不遇,虽志气昂然,但终究逃不过落榜。十年的寒窗苦读,虽有他的悬梁刺股,还是容不下他的一角席次。
黄昏下,乌篷船载着张继,划向江心,与红枫相伴。月光惨淡地映在江面,秋冷雁高包容了落第书生的落魄。在这样的夜里,他无心欣赏,看着自己如风中残灯般的人生,在风紧夜深里,握吊着这样的惨变。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疾尽灯花又一宵。
乌鸦的喑哑叫声渐渐将一轮皎洁掩盖,朦胧的江面之上凝结出了霜露,一缕缕,一丝丝地将乌篷船染白,渐渐模糊于江面,将枫桥留恋。江南水乡特有的渔火在风波中还息息点燃着如墨的浪漫,吟唱着对这方水土之上渔者的赞歌。但是,城楼之上隐隐的笙歌,远方彻夜的飘缥渔火,于他都是毫无关联,这梦似的人生转了几个圈,只留下他一个人。
渐渐苏醒的长安城将独醒的落第书生的愁情铺张。城外寒山寺的钟声随着刚泛鱼肚白的天逃出,跃过枫林之后在江面欲坠,继而跳过未眠的篷船。声声的钟声模糊了乌啼的喑哑,在破晓之后化作一个新起点。这一漾漾的摇曳,又凭谁意,让不成梦的人出余绕愁思。既然无眠,他推枕而起,拿出笔沾着残墨写下: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笔已歇而意难平,凄凄不思量。
尽管一千二百年过去,长长的榜单也早已不再耀眼。而真真切切留下名字的唯有他,张继——一位落第书生。
就因为这样一个落榜后的夜晚,他偶然遇到摇曳的钟声,思想与浪漫迸发出惊人的火花,真英雄何所遇,他留给我们的是这样不一样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