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乘地铁,电梯旁边橱窗广告上的一组大象母子的对话触动了我:
“妈妈,我长牙了。”
“……”
“妈妈,我长牙了耶。”
“……”
“妈妈,我长牙了!”
“……”
“妈妈,你不为我高兴吗?”
在人类的世界,孩子长出稚嫩的牙齿,是成长的标志,母亲也会因此开心。但是发生在大象世界里的对话却没有让人体会到这种喜悦,小象长牙,标志着被猎杀的危险正向它袭来!所以大象妈妈才会处于情感纠结之中,不知是该喜或是该悲。
2009年11月3日,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对《濒临灭绝物种危急清单》进行了更新。在得到评估的47000多个物种中,有17000多个物种处于濒危境地。国家濒危物种科学委员会常务副主任、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研究员蒋志刚博士告诉记者:“评估结果显示了全世界已知的哺乳动物、两栖动物和鸟类分别有21%、30%和12%濒临灭绝,在得到评估的爬行动物、淡水鱼、植物和无脊椎动物物种中,分别有28%、37%、70%和35%处于濒危境地。如果不采取措施,到2010年显著减缓生物多样性丧失的千年发展目标将无法实现。”此外国际自然保护联盟每年都会出版一本有关濒危野生物种的红皮书,这本书也从最初的几十页到几百页一直到现在的只有用光盘才能储存它的内容。其实,这也从一个侧面揭示了目前野生动物危险的处境。
1989年,我国颁布了《野生动物保护法》,公布了野生动物保护名录。我国的野生动物保护由此拉开序幕。之后针对不同的野生动物保护物种,国家出台了具体的保护法律法规。从目前来看许多物种的数量有所回升,例如麋鹿的数量从最初的39头发展到2009年的1502头。但蒋志刚指出:这些成绩虽值得大家欣慰,但这并不表示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有了极大的改善。不论是从现有的野生动物种群数量还是濒危物种的数目来看,保护的形势依然严峻。
在造成野生动物生存环境破坏的诸多因素中,人们很自然地会想到猎杀这一直接的破坏行为。但是这仅仅是问题的一个方面,蒋志刚将对野生动物的伤害因素分成硬杀伤和软杀伤。“所谓硬杀伤就是指人们对野生动物的猎杀。但是现在猎杀动物的行为在国家严厉打击和保护区巡护人员的管护下已经得到了有效遏制。现在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软伤害。”蒋志刚口中的软伤害首先是指生态环境的变化。人类不正确的生产生活方式造成了生态环境的恶化,频发的干旱、洪涝和泥石流等灾害无疑给野生动物生存带来灾难性的毁灭。其次就是人为的建设项目。比如盘山公路的修建、保护区道路的修建、在草原上修建铁丝围栏,等等;限制了野生动物迁徙路线和原来的栖息区域,阻挡了原有的物种的基因交流。这是对野生动物生存空间的柔性挤压。例如,有专家发现生活在公道两侧的蝴蝶种群的基因频次不一样,也有研究表明高速公路阻隔了道路两侧啮齿动物的基因交流。此外,也有风力发电站的修建使飞行的动物产生畏惧、电磁辐射无形中伤害的野生动物更多,修建水坝可能改变水生野生动物生存环境的研究报道。这些工程建设是为了改善人们的生活,但是却忽略了发展是以牺牲野生动物的生存空间为代价的。目前,我们对经济发展与自然保护的平衡点还很难把握。
社会在提倡一种理念时总会在加强人们的意识上花费很多的精力。野生动物保护也不例外,我国几乎每个省份和城市都会举办野生动物保护月、保护周活动,此外还有爱鸟周等活动。政府充分利用大众媒体的功能,增强人们的保护意识,在孩子中间普及保护的思想。在蒋志刚看来,在增强民众的保护意识方面也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直接保护意识,另一部分是间接保护意识。直接保护意识现在的效果已经显现,但是在增强减少间接伤害野生动物的意识方面还不够。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多消耗一份资源不仅对环境造成破坏,而且对野生动物的生存也增加了一份威胁。例如现在的过度包装。超市中随处可见包装华丽的月饼、茶叶,其实这些包装都是在浪费资源。现在我们国家提倡建设资源节约型社会,其直接目的是节约资源,也间接地保护了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
近期,某省野生动物的放生被指形式大于内容,被炒得沸沸扬扬。蒋志刚指出,除非是人工繁育成熟的野生动物物种可以在适当的环境中放归自然,像麋鹿。然而,被查获的野生动物在查获地放生,比如北京查获的野生动物在北京郊区放生、上海查获的野生动物在上海郊区放生,这种放生会产生新的问题。因为现代运输业发达,野生动物被运到远离原产地的口岸,如果没有充分考虑到当地的环境是否适合放生的野生动物生存,那么,放生的野生动物可能会死亡;另一方面,一旦这些外来野生动物存活下来,就会成为一个入侵物种,会对当地的物种产生威胁。野生动物的放生必须要有专业人士的指导,否则会好心办了坏事。
看过动画片《狮子王》的朋友,可能对剧中辛巴和木法沙的一组对话还有印象:
木法沙:儿子,在这里生活的每一种动物都有它们存在的意义,包括爬行的蚂蚁和跳跃的羚羊。
辛巴:但是,爸,我们不是吃羚羊吗?
木法沙:你说得很对,儿子,但是我们死后,会变成草,而羚羊是吃草的,这就是伟大的食物链……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食物链,这个食物链是由不同种类的无数物种构成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都会影响人类的生存。近年来与野生动物保护有关的事件层出不穷,但是,如何避免对野生动物的软杀伤,避免对野生动物生存空间的柔性挤压,仍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如何协调社会发展与自然保护,达到人与野生动物共存,这一命题考验着当今人类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