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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2022-04-24视野

唐代女诗人成就最高、名头最大的要数李季兰、薛涛和鱼玄机。而李季兰在三人当中年代最早,和王孟李杜差不多同时。

论身后声名,李季兰不及薛、鱼——鱼玄机一死惊天下,“薛涛井”“薛涛笺”至今流传人口。在她生活的时代,她却是个风头甚健的时尚人物。

这个江南女子自幼聪慧,六岁时就能即景作诗。长大后,她做了女道士。做了女道士的李季兰,风姿俊美且带着须眉英气,作诗写字弹琴,与当时一帮才子诗人、僧道隐士往来颇为密切。有人评论她是“形器既雄,诗意亦荡”。

跟她来往最密切的,是被称为“茶仙”“茶圣”的陆羽和著名诗僧皎然。她生病了,陆羽来探望,她强撑病体一定要陪他喝两杯。她去访皎然,和他开玩笑,皎然把这事写在一首诗里:“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话说得相当露骨。

有一次,李季兰和一些名流在乌程开元寺聚会。在座的有诗人刘长卿,李季兰知道他有小肠疝气的毛病,就借用一句陶渊明的诗来打趣兼问候:“山气日夕佳?”(您的疝气近来没犯吧?)刘才子马上也用陶诗回了一句:“众鸟欣有托。”(还好,拿布兜托着呢)那么清雅的陶诗,竟被他们如此引用,引得举座大笑,由此可知当时的风气。而李季兰正是引领这路风气的重要人物。

鱼玄机诗里写“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意识已经够大胆。可是李季兰更进一步,她在《八至》诗里写:“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前三句都是铺垫,不过要衬出这最后一句来:表面看来至为亲密,实际上却最疏远的,是夫妻——即使放在今天,这话也算有一点儿离经叛道吧?

天宝年间,风流而肯附庸风雅的唐玄宗听说有这么一位才女,就下诏要她赴阙面圣。这时李季兰已经不年轻了,“无才多病分龙钟,不料虚名达九重”。她被留在皇宫中住了一个多月,此段经历,史书只一笔带过。总之最后玄宗赏赐优厚,让她回乡养老去了。

当新生代的才子才女涌现后,李季兰就被逐渐淡忘,消散在历史的虚空中,只剩一鳞半爪了,让人不得不慨叹:千古江山,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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