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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张欠条

2022-04-24生活

2010年4月28日,刘美松急匆匆地驱车去自己的印刷厂,经过一条高速公路的收费站时,突然发现忘记带钱包了。无奈之下,他把名片拿给收费员看,承诺半小时后把钱送回来。收费员相信了他,予以放行。他也不负信任,半小时后专程返回补缴了过路费。

2010年8月25日,刘美松独自驾车出发了。伴着他一起的是一辆印有“一人一车,身无分文,100天游遍天下”标语的越野车,还有一些维修工具、帐篷和换洗的衣服。

尝试

佛开高速的共和收费站,是刘美松遇到的第一个收费站。见到距离两公里的标牌时,他就开始准备录音工具,并反复练习开场白。

要求打欠条过收费站,既是刘美松此行的第一次尝试,也是收费站第一次遇到的情况。在岗工作人员找来上级领导,最后都是“不能支持”。

从内蒙古去山西的路上,一个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和刘美松“较上了劲”,不单扣了他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还狠狠地“教育”了他:“你这活动有意义吗?不过就是给马路增添废气。社会问题多了,你能解决得了?我们就是生活在这种不信任的环境中,这是事实,你就得承认这个事实。我作为国家工作人员,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没有钱,什么都别谈!”

刘美松脸上挂不住,转头出门。但天色将晚,行程总还要走下去,无奈,他又去找收费站的其他工作人员。几乎每个人都不愿承担后果,拒绝、“教育”之后,再把他推给另外一个人。大概是实在拿刘美松没有办法,终于,第四个工作人员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欠条,又要求他留下了QQ号、博客地址,终于放行。

即便过程如此,也算是顺利的。

一场有关人心的赌博

刘美松将这次旅程看成是一场关于人心的赌博。他还设定了一个“三不”原则:不乞讨,不打工,不多要一分钱。

因此,有时借钱的人好意地多给他一点,他也拒绝了。100天内,他一共经过163个收费站,挑战了156个加油站、53个酒店,成功率大约在30%。

创造沟通纪录的是山海关,从晚上8时—11时30分,3个半小时里,无论是国有酒店,还是私人小店,总共11家店全都拒绝了他。刘美松最终把车子停在一家四星级酒店的停车场里,第一次打开了他的睡袋,准备就在车里过夜了。可刚睡下不久,就有保安来敲车窗,告诉他领导同意了,邀请他回酒店住。

刘美松说,针对他的“人心赌博”,大多数人其实也是以“赌博”的心态来回应的。

结果与金钱无关

频繁被拒绝,刘美松一度灰心丧气,甚至对沟通产生了畏惧,每当需要打欠条时,他会不由自主地心慌,手心冒汗。但也有被陌生人接受的感动,被信任的惊喜,以及许多意料不到的故事。

翻越唐古拉山时,一个私营加油站的姑娘仔细听了他的计划后,面带犹豫地为刘美松加了87元的汽油。刘美松最初以为这个姑娘是不太相信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后来才发现,她的犹豫只是因为她身上没带钱。签下欠条后,一个小伙子给她送来了钱,刘美松看到,都是十块、二十块的,还夹杂着很多一块的零票。

刘美松说,100天的行程,虽是一个人在路上。但他一点也不孤独,身上的那222张欠条,就是222份信任在陪伴他。“欠条欠的是金钱,但其实更多的是人情、信任和友谊。有些事情,以金钱开始,但结果却与金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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