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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

2022-04-24社会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也不得不看梦想的翅膀被折断,也不得不收回曾经的话问自己,你纯真的眼睛哪去了。

——题记

(一)

在我的脑海里,依然不能清楚地给童年和长大划分界限,一如我无法很好地解释我们在不经意间变质的友情。

——叶枫

叶枫、何婷和韩雪在一年的冬季,相继出生在同一个地方。那年的小镇是幸福的,因为每个生命的降临,都承载了一个家庭的希望与未来。

韩雪出生晚了一个星期,性格却与叶枫和何婷大相径庭。矮小的个头,顶着一头稀疏而又枯黄的头发,每天趿拉着一双永远不合脚的鞋。在他们三个人一起奔跑的时候,那场景感觉就像在观看动物园里的龟兔赛跑似的。但是,这丝毫不会影响三个人在一起玩耍的兴致。

每天就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不知不觉日子已从指缝间悄悄溜走,默默地不发出一点声响,从发梢轻轻滑过,悠悠地不被人所察觉,从身边快步走过,静静的没有给童年留下一丝的幻想。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知道长大意味着什么,也无法因为眷恋着曾经美好的岁月,而拒绝成长。

(二)

后来,我渐渐懂得,有一种疼痛叫作长大,却是我们不得不去承受的一种生命之痛。

——何婷

那年夏天,青蛙满地跑,知了也漫天地飞。

只是孩童,再也无法像一个无知的杀戮者一样,去迫害这些自然的生灵了。因为从被送进学校的那一刻,命运就将一项神秘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学习。也许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很好地理解它的重要性,但是无法退去的,却是他们仍然在童话里流浪时的稚气。

当何婷和韩雪,像往常一样来到叶枫家时,看到了阿姨跟平时不一样的眼神,喊了好久。叶枫才垂头丧气地从屋里走出来。

“叶枫,我们去池塘边吧,芦苇花开了。我们可以做笛子。”何婷在一旁显得异常兴奋。

“不行,我妈说必须写作业,不完成的话,老师也会批评的……”其实还有一句话,他至今都没有说出口,妈妈说不能总跟你们小女孩一起玩,那样不会有多大出息的。

“我们玩一会儿,就回来一起写作业。”此时的韩雪,早已不是曾经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了,她开始习惯地依赖何婷,渐渐地竟也活泼开朗起来。

“我妈说,她必须看着我写作业。”眼前这个昨天还在人们眼里看来不可一世的魔王,倏忽变得陌生而熟悉起来。

“哼,走,我们不理他,自己玩去。”何婷拉着韩雪,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留下一脸无辜的叶枫。

后来,韩雪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全家都搬到了另一座城市,那样的田野、池塘、蝉鸣蛙噪、熟悉的乡土气息渐渐淡出了她的记忆。

何婷一天天地在父母的唠叨中渐渐和叶枫疏远了。只是她那时怎么也无法懂得,叶枫已过早地承载起一个家族的期望。叶枫的父亲作为他们那个年代唯一最有学问的知识分子,喜欢舞文弄墨的热情,大于对于一个家庭的责任。而叶枫的妈妈像一本史书一样,记载了他们那一辈的遗憾,将一种“子承父业”的美好祝愿,全都见缝插针地传输给了叶枫。认定了自己的孩子会独撑起一个家庭的荣誉。尤其当叶枫优秀得越来越超出同龄人时,她也不再是何婷熟悉的那个可亲的阿姨,而是多了些自傲与偏执。她不容许叶枫的成绩输于别人,更不理会别人对她的法西斯式教育的质疑。

那时候的成长,已不是简单地学习和生活。伴随而来的是父母间的攀比和有意或无意地施加的压力。也许,流年是一本书,翻得不在意会错过,读得太认真又常常泪沾襟。

(三)

时隔多年,我以为错过了与你们相遇的最美的年华。可是看到你们陌生的背影,我不得不接受,最好的便是不相见。

——韩雪

当韩雪再次回到梦里身是客的故乡时,岁月已悄悄地改变了脑海里曾经清晰地浮现出的玩伴们的容颜。在一次亲戚的聚会上,韩雪看到了成熟稳重的叶枫,这时的他早已是长辈们心中最引以为豪的孩子。他很顺利地考进市里最好的初中,以名列前茅的优势获取中考加分的权利。尽管知道在此时的他的身上已找不到童真的影子了,韩雪仍压抑住心中的紧张,本想装作风轻云淡地去跟他打招呼,可是分明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后,漠不关心地转身而去。

那一刻,韩雪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并不知道那是自卑,或是为他们不经意间变质的友谊感到悲哀。

韩雪满怀希望地在人群中寻找曾经最自信的女孩,却久久未出现。在不经意地与一位阿姨交谈之后,才知道何婷早已成了大人们不愿提起的话题。

如果不是亲眼在大街看到何婷,也许韩雪不会那么深刻地感受到成长所带来的伤痛。当一个染满跟枯草一般黄的头发,耳朵上戴着一个硕大的耳环,穿着露脐装的女孩和一群同样打扮的同龄人,前呼后拥地从韩雪身旁经过时。

“何婷。”一个转身,大家都毫无准备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转眼经年,原以为最痛的意外,是曾经熟悉的朋友逐渐冷默的事实。这才发现最愿意见到的是,心里一直牵挂的,寄予最深祝福的朋友,过得一点都不幸福。

“我爸妈早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也许他们早就猜到我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就采取任我自由发展的方法。其实,挺感谢他们的,我现在每天都过得自由自在……”在一个偏僻的路口,何婷习惯地点燃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讲起自己的过往。像回忆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岁月。

“何婷,你过得一点都不幸福。我可以接受叶枫的自傲轻视,理解他冷漠的性格。可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你……”韩雪说到动情之处,哽咽了。

“你没事找事呀,谈他干吗?”当听到叶枫的名字时,何婷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我受够了我妈整天拿我和他比较,从小学到现在,好像他注定是我的参照物似的,每次我都得接受体无完肤的批评。他哪里值得骄傲了?充其量只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

也许不曾经历那样的成长岁月,所以无法深刻地体会其中的伤痛。在一股股刺鼻的烟味逐渐散去后,何婷掐掉了手中的烟,眼里竟有一滴潮湿的晶莹。

那天韩雪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结束她们之间尴尬的谈话。后来何婷的一个朋友兴冲冲地跑过来,将她拉走后,韩雪的世界忽然一下子静止了,多么渴望停留的那一刻,是记忆中最原始最纯真的童年。

后来在读《小王子》的时候,王子说,所有的大人首先是孩子,这些大人们,靠他们自己什么也弄不懂,还得老是不断地给他们作解释。这真叫孩子们腻味。这句话竟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灵,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会受到什么伤害,而成熟,反而像是一个妥协的过程。

如果我说,经历了成长的考验,经受了学业的压力,我变得不再伤悲。不知道该怎样去平复自己一路走来受过伤的心,我只知道,有关一个童年,有关一个故事,有关一段成长的岁月,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也许这将是一段永远只能放在番外的期盼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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