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地方没风景,最佳风景在别处。别处在哪里?在你心向往之、期望达到还没有达到的地方。
旅游时我们往往会有这样的感觉,此处风光旖旎,但最佳风景肯定会在下一个景点。这种旅游时的感受其实也是我们人生的感受。人生的下一个驿站永远是最神秘的,希冀与梦想的目标永远是最美妙的。于是我们期待着成长。“等我长大了多好!”“等我成家了多好!”“等我退休了多好!”一个个“多好”表达了我们对“别处”风景的渴望与向往。“如果能到国外定居……”“如果能获得那个职位……”“如果有了花不完的钱……”这一个个“如果”激励并诱惑着我们不停地改变现状,不停地向下一个目标奔波。
在泛物质化、不断变幻的社会里,一些人的婚恋心态也许说明了这一点。当在百花园里徜徉的时候,总是满眼姹紫嫣红,并不急于固定其中一朵欣赏,因为没进入眼底的那朵可能会更娇艳。当真正进了围城,浪漫被生活琐事冲淡、勺子常常碰响锅沿、缺点零距离纤毫毕现时,围城外的风景和对别的围城氛围的憧憬又成了梦中的追求。“最爱的人总在婚后出现。”这种感觉不正是许多步入围城的人真实的感情写照吗?于是爬上墙头等红杏,于是突出围城再入新城,有时精疲力竭也得不到最佳组合、最佳风景。正如张爱玲《白玫瑰与红玫瑰》里的经典描述:“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这种感觉道出了对已有风光的因熟视而无睹和对别处风景的无限期待。
最佳风景在别处,揭示的是人不满现状的欲望,在这种欲望的驱动下,人们不断地前进。同时,它还展示了人渴望突破自我而成为他人的愿望。美国散文作家克罗瑟斯就发现了这一点并将此定性为“人人都想当别人”。这种思维既是我们追求幸福的动力,同时又影响了我们对已到手和拥有的幸福的感受。它的无休无止使我们孜孜以求,它的“别处”期待使我们永不满足,它的不断延伸与变化使我们永远得不到最大的幸福指数。以至于让我们所处的现实离梦想之地永远有一步之遥甚至遥不可及,以至于让我们永远有在路上机械地迈动双腿的感觉,以至于让我们在追求过程中一次又一次迷失了自己。
最佳风景在别处,而相对于别处,此处可能是最佳风景;人人都想当别人,而相对于别人,自己可能就是别人想当的那个人。这与“你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异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