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同一个小时,从同一个医院里抬出两副灵柩;一个死于贫血,一个死于高血压。那副灵柩只有四个人抬在肩上;这副灵柩的后面却尾随着数不清的大小汽车。
那一个因为贫血死了;这一个却因为血量过多,血压过高,也不能久留人世。
他们俩都死了,但死亡原因却不一样。一个因为喝了别人的血,需要请大夫抽血。另一个却因为血被人吸去,没有血了。
一个因为血量过多,另一个却因为血量太少而死。那一个是穷人,死于贫困。对于他的死,巴赫达通讯社毫无所闻;而这一个的死,各家报纸都深表遗憾,并且在版面印上了哀悼的黑色。
他们两人,一个是富翁,一个是雇工。不久前,富翁生病了,大夫把雇工的血输入病人体内。雇工强壮的身体变弱了,富翁却因尽情吃、喝、玩、乐,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患上了高血压症。
哪里有这样的富翁,哪里就有这样的事情,而一个人的死要由两个人来代替。
使一者变弱另一者变强,结果是两个人的死,但实际上却是杀人与被杀,是一笔血债。
在这两种死里也有杀人犯与被杀害者,但警察们和官员们对此却一无所知,而这种精神上的杀害,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儿有这么个习惯,要是谁用枪杀了人或用巴掌打了人,他们也还是要受到审讯的。可是,要是谁把别人的饭吃掉了,使人死于饥饿,那么这种杀人犯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谁也不认为这样被杀的人是牺牲者,谁也不会为他祷告。
我们看到的只是非常表面的现象,没有看到实质。我们的医生也全都和我们一样,不知道真正的病症是“压迫”,而有效的治疗方法是“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