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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枪声

2022-04-24社会

阳光如针,热气如火,浩渺的沙漠上,三个人影在慢慢地移动着:将军、侍卫长,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侍卫。将军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他抛下一地尸体、一地刀枪,还有惊慌喊叫的士兵,让侍卫长和小侍卫掩护着自己,杀开一条血路,仓皇中逃到这儿。

这儿,没人追杀。可是,这儿也是死境啊。

广袤的沙漠上,没有树,没有草,甚至没有一声鸟鸣划过天空。有的,只是无尽的沙漠、无边的酷热、无穷的干渴。

他们已经三天没喝水了,整整三天。

三天前下过一场雨,他们欢呼着,张开双手对着天空呐喊,一个个张大嘴,承接着上天惠赐的甘霖。沙漠上的云,来得快走得快,奔马一样,一会儿就过去了。沙漠上的的雨,跟着云一块儿,也奔马一样,一会儿就没了影子。一阵大雨,被无边的沙漠吸纳一空,然后,日头出来,白亮亮的,每一根光线就是一根针,刺在他们身上。他们这才知道,雨后的酷热更是难耐,仿佛要把他们身体里的水分全部蒸发掉。

三天,他们感觉到身体里的水份已被沙漠吸光了。

将军摇摇晃晃着,一屁股坐在滚烫的沙上,长叹一声:“要是有一口水喝,该多好啊!”

侍卫长也点点头,如果有水,自己会一头俯下去,咕噜咕噜,喝上一天一夜不抬头。他咂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希望能有点唾沫润润喉咙,可是,一丝也没有,有的只是喉咙里干涩的疼痛。

将军更是感到嗓子冒烟。

这时,一个水袋送到他们面前,是小侍卫的。他举着一个水袋,疲惫肮脏的脸上一脸得意,干裂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将军,有水。”

将军眼光一亮,忙爬起来问:“哪儿来的?”

小侍卫说,那次下雨,自己偷偷用衣服接着,然后挤进水袋的,一直藏在身边,没舍得喝。将军听了,拍着小侍卫的肩,连连称好。侍卫长听了,也不由得对小侍卫竖一下拇指,赞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小侍卫笑了,稚气的脸儿比阳光更亮。

将军接过水壶,摇动了一下,里面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这是生命的声音,是鲜花盛开、草儿冒芽的声音。将军小心地拧开壶盖,一股沁凉的气韵浮上来,他深深吸了一口凉凉的水汽,突然指着小侍卫身后惊讶地问:“那……那是谁?”小侍卫一惊,忙回头去看,只听见“啪”的一声响,在静静的沙漠里响起。小侍卫身子一颤,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口有鲜血冒了出来。他惊讶极了,再次慢慢回头,看到将军微笑的脸,还有将军手里冒着烟的枪口。

他慢慢倒下,稚气的脸上满是不解,眼睛大大地睁着,望着广阔的天空。一丝白云在天空慢悠悠地飘啊飘的。

闭上眼前,小侍卫轻轻地呢喃道:“为……什么啊?”

侍卫长在枪声中也惊呆了,接着飞快地跑过来,抱起小侍卫,小侍卫已停止了呼吸,稚气的脸上仍带着疑惑。侍卫长抬起头,轻声问:“为什么,究竟为了什么?”

将军喝了一口水,一笑:“水有限,不够三人喝。与其三人都死,不如一人死,其他两人活着。”

将军说完,抹了一下腮上的水,递过水壶。侍卫长伸出手,不是去接水壶,而是拿着一支枪,对准惊骇的将军扣动了扳机。沙漠上,再次响起清脆的枪声,将军倒在地上。倒地前,他把水袋倾翻了,道:“想一个人得到……这水……没门儿……”

侍卫长望着倾翻的水袋,脸色如铁,没有去扶。他转身走了,一步步走向沙漠的边缘。他的眼前,始终晃动着一双洁净明亮的眼睛,在疑惑地望着他。

他眼圈红了,暗暗想,如果没有那袋水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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