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5月的一天,他出生在福鼎市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初中时,他梦想成为一名作家,且突然沉迷在阅读文学著作中不能自拔,致使他的课目学习成绩越来越差,无望之下退学,回到家中。
2000年春节过后,14岁的他拿着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以体验生活为意,搭上一辆开往温州的长途客车,成就了他平生以来许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到达心目中的大城市等。温州的鞋业相当发达,号称中国的鞋都,年少轻狂的他满脑子都是幻想,却一到温州就遭受最大冷遇,有规模的制鞋企业,竟没有一家愿意招收像他这个年龄段的“童工”。
为有一口饭吃,更重要的是闯荡生活,有书可读,一些制鞋的小作坊“好心”收留了他,管吃管住,要他做工。然而,这样的生活捱到年底,他手中除了有几本不知翻看了多少遍,都还舍不得丢弃的小说名著外,几乎一文不名。他灰溜溜地回到家中时,正值年关,全家人的心才总算落到了实处。
事已至此,他虽然不愿再回到学校里就读,但依旧热衷于阅读文学书籍。父母按照自己意愿,安排他学习各门手艺,热望他将来能够养活得了自己。15岁时,他去学理发、学化油器制造、学开铲车……但无论学什么,他始终无法放弃的就是读书。由于做学徒期间没有工资,裹得住生活,却没有钱买书,俨然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书呆子。
两年后,他读过大量文学著作,自认为“学有所成”,在一片讥讽嘲笑和严厉反对声中,开始实现他的作家梦。整整一年,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完成了一部长达二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并满怀期望地投给一家出版社。然而,三个月后,他非但没能成为作家,一年的心血也白流了,其长篇大作惨遭退稿,少年之梦第一次遭到现实生活的强烈抵制。灰心之余,已经20岁的他重拾行囊,再次踏上征途,前往大城市打工。
此后三年多时间里,他滞留在城里,做过餐厅服务员、后厨里的传菜员,也下过工厂,做过代课教师等,一直靠打工生活。最后,一个20多岁的年轻小伙儿,却落得个只能在公园里摆地摊卖布娃娃的行当,“没有出息”和路人投向他的异样眼神,深深刺痛着他焦躁难安的心灵。只是在夜幕降临,公园里灯火阑珊,异常静谧,时刻听得挫败的过往与梦想的未来同时在纠结召唤,却又无处可依,无处释放,无人倾听,他那颗善感骚动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痛。
那是2009年的秋天,他再次把自己关在出租屋内,拿起久未触摸的笔,以饱满激情与现实冲撞,终于写出多年来较为成功的文字作品。值得玩味,竟然是一篇与他的困境和心情不谋而合的鬼故事,毅然装入信封,投给一家故事类杂志,有幸得以发表,还收到稿费600元,于其困顿的生活,无疑是雪中送炭。
然而,现实依然很骨感,而梦想就像是远处灯火,若隐若现。2010年,在一同乡的牵引下,他万般不舍地逃离大城市,随后来到外省的一处深山沟里,屈从地做了一名矿工。他为了多赚钱,和大家一起下到距离地面100米斜井,选择最为苦力的打钻岗位,仅一根钻杆就重达九十多斤,钻机启动,矿井如同疯狂抖动的筛子,噪音巨响震耳欲聋,工人稍有不慎,持拿不稳,其处境危险和劳动繁重程度可想而知。
有一次,不幸之事偏偏就落在他身上,一声不测之响,他和钻机一同倒了下去……最终,遍体鳞伤的他像虚脱了一样,虽然捡回一命,但依然致使右手无名指肌腱被生生割断。而这一切,正是他为了能挣足够的钱,买一台电脑,便于用来写作和上网投稿。
梦寐以求的笔记本电脑终于买回来了,这时的他白天干完开破碎机和撬石头的体力活儿,在夜深人静时,他又打开电脑,开动脑筋写稿子。随后一年多时间,他的文章陆续在全国数百家报刊发表,邮递员隔三差五送来的稿费单,着实让很多工友刮目相看,钦慕不已。
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学历文凭的打工仔,却在2011年5月被《演讲与口才》杂志社破格聘用的现任文字编辑林开平。
再度回望来时路,十年“草根”不枉然。近一年多来,他不仅承担文字编辑事务,还在更多舞台上,频频以评委身份在全国各大演讲比赛中展露风采。且在他看来,梦想是“草根”最坚强、也是唯一的孩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快乐美好?基于这一点,无论怎样磨难重重,也不能没有梦想或放弃梦想。
因为有梦想,才是突破曲折与坎坷、艰难与险阻等际遇中勇往直前的力量之泉,亦如灯火之于温暖,也是穿越风霜雨雪、饥寒交迫等岁月里唯一指明的光亮之源。这样的“草根”和青春,坚定而刚强,才不会在茫茫人海中随波逐流,迷失自己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