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一个最美的地方,但我现在却不确定,我是否真的去过。因为那处美景,美得像在梦里,沉醉其中,不可自拔!每每忆起,却又清晰如昨!我记得它的名字:罘罳峰!
去的那天,天气有些微的炎热,我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没想真的去爬山,还穿了双墨绿色的细跟凉鞋。上山的小路,偶有沟壑,偶有小石梯。盘旋而上,小路两旁是齐我肩高的野草,以及我叫不出名的大小不一的树木,密密层层的树叶间隙里,间或投进来几缕金斑,洒在这并不齐整的路面。我沿着这条蜿蜒的小道,阳光就像安静的眼睛,落在我周围。小虫儿在芦苇丛里醒来,当我经过时,窸窸窣窣为我歌唱。我还遇到了那阵风,她曾潇洒地拂过山岗、田野、海湾,穿过树梢的缝隙,和蓝天白云嬉戏,从不贪恋某片山水的怀抱,只身奔赴在天地之间,如今,却与我在此留连,我多么地荣幸呀,尽管走得气喘吁吁,但实在是拗不过这穿山而来的凉风细爽,任她轻柔地拂过我的面,我的发,我的全身,再怎么汗流颊背,也愿意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上爬。
快接近山顶时,右手边有一块在我看来极高的石头。好奇心驱使,我脱了鞋子,爬上了石头顶。这时我才深深体会到为什么有人登高时会情不自禁地吟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慨!极目远眺,洁白的云彩,横卧在不远处的天边群山上,依山而建的一簇簇村落,恰似山花点缀,起伏的禾苗像快乐地精灵,在片片稻田里起舞,那些阡陌小道,犹如彩带,镶嵌在这幅油画里。顶部有块稍平的去处,可容人站或坐。我小心地坐下,将腿弯曲,屈肘撑起下腭,出神地看着前方。享受阳光的爱抚,享受发丝调戏着脸庞,仿佛置身天地中央,任万物流转,而我却安然。
手撑累了,于是将累极的双脚伸直,两手后撑,仰头闭目。常常习惯闭上眼睛,去感知另一个自我,在躯体的内核,或在灵魂的顶端;常常处在最喧嚣的人群里,也会与他人保持平稳的距离,远近合宜,刚好可以享受自由;常常因为某些特别的因素,将自己保护在一个安全的蚕茧中燃烧隐隐的火光。因为这是我的孤独,无法释放出来的孤独,一种偶尔会发作的病。突然觉得自己成了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划完了最后一根火柴,风越来越大,雪淹没了整个城市,但上帝仍然没有来。往昔光景,穿梭而过,今昔年华,绰影茫茫,挥手握不住纤姿,执眼望不穿秋水,嗟叹,无情光阴无情人,落花舞尽霜满楼。可笑,如此惬意的风景中,却生起了差点落泪的伤感!应该是想起了这些年,这些年的什么呢?再多的宽容也抵不过时间的煎熬,熬成了粥也无法再粘回曾经的那些过往欢乐。纵然有些委屈,终不过是一声丢入这风里的叹息,找也无处找。
人们常感叹时间是把杀猪刀,而我却认为时间更是一块磨刀石。时间除了将我们这把原本的钝刀越磨越锋利以外,更是将我们磨得越来越薄,越薄越脆越易断。生命是什么?是一趟眼睛的旅程?是一场心灵的体验?是一次灵魂的成长?最后的最后,终将归于平静,任它,绿草如茵,任它,杨柳依依,任它,寒风凛冽,任它,雨雪纷飞。终于明白,生命无需刻意。忘记的就让它随时间风轻云淡,沉淀下来才是最终的安宁与美丽。不如让雾散去吧,去寻找生命中温暖如太阳的人或事,为我晒掉所有不值一提的悲伤。让那些偶遇的温暖,浸染灵魂,覆盖掉季节的萧条,温润流年,涤荡掉溪水的污泥。这些温暖,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陪伴,于我,都是莫大的幸运。
虽恐惧岁月的流失,亦感恩岁月的馈赠。感恩所有,悲,欢,苦,乐,忧,喜,愁。此刻,风在动,吹来绿叶的低吟;云在动,渲染天空的风华;时光流动中,竭力遇见最美的自己,勿哀勿怨,勿悲勿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