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举办了运动会。
三年中的最后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参赛。
到了下午,太阳很毒,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我用雨伞支起个小棚,搭上校服,靠上书包,懒洋洋地坐在一旁。上午突然得知的个人100米项目,囫囵的地跑了个倒数,心情不是太好,整天都有些沉默。
到了3点多左右,忽然听到主席台上正在报“20x50”的项目更改时间,过一会儿就开始。我匆忙去找人,找了半天才凑齐人数。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热身,我顺着格子,一回又一回地跑。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虽然朋友说我抢澡堂速度很快,可能一点小自信早在上午的100米比赛中不知所踪了。我怕摔跤,怕掉棒,怕枪声。我不停的跑,想着只要不紧张,心态放平,便不会有事了。可我仍跑着。
直跑到双腿发软。
我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舒缓着腿上的无力,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156班,第一道!”
广播声响起,同学们陆续入场。我站在队伍中央,不知所措的看着已然硝火弥漫的赛场。我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如同“安塞腰鼓”般狂震的心跳。枪响很久了,我看着朋友们一个个冲了过去,又一个个男生冲了回来。
我前方的女生都走了,一个男生冲了过来。
近了,更近了。他似乎正努力克制着速度,手拿在棒中央。我胡乱思索着,伸出手去接那棒。
然而,那棒才刚触及我的指尖,还未等我纳入手心,便已飞了出去。
我愣了,傻傻地站在那里。
一只手迅速捡起,稳稳放在我的手心。那只手的主人迅速说:“慢慢跑,不要怕,千万不要摔了!安全要紧!”
是刘老师。
我咬咬唇,接了棒,疯了似的往前跑,却始终赶不上旁边道上的身影。我将棒子放入对方的男生手中,退到了后方。
我死死咬着嘴唇,目光无神地望着前方。人来,人往,不过如眼云烟。玩的好的朋友迅速发现了我的不对,牵着我的手,抱了抱我,似乎想给我些温暖和力量。我不说话,木然的地感受着方向和朋友们的问候,走向观众席。
我抱着双膝,以婴儿在母体中最安全的姿势回忆。
哦,掉棒了。这些时间,连班上最快的男生都没有挽救回来呢。很慢吧,很差吧。
眼中迅速蒸腾起雾气,并很快滑落。我吃惊于那些液体的炽热,却也并没有去管它。我的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嘴唇也被我咬得灰白。
我不想发泄。怨谁呢。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涌出。
一个声音响起,“哭什么哭!要哭回去哭个够,别在这儿丢人!”是“大姐头”。
我忽而想起第一次运动会时,在我笔下出现的人物,那个赤着脚跑完了1000米的男生。他无怨无悔,亦或许是为了他心中的某个执念。但他奋斗了、努力了,他悔什么?怨什么?有何可悔?有何可怨?
我笑了。站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对“大姐头”说:“这是汗水!”又拭了一下眼角,“这是泪水!”我笑着,“那我还哭什么?有什么好哭?”
朋友们都笑了,一起走出运动场。夕阳在我们身后,留下一排金色的背影,随着我们的走动,越来越长,直至隐没在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