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高歌——读《呐喊》有感
以笔为刃割开虚妄,三千多年的腐烂暗中滋生,似嗜血巨兽般倚仗着被束缚和残害的生命为其伸长密布的触手汲养。然后,零零散散的出现了一些人。他们终因寻救国之路而相逢,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呐喊》中颇有几次关于在大街上斩首示众之景。麻木而一心看热闹的群众,毫不知情便被扭送的犯人(阿Q),诡异可怖的人血馒头……乱象丛生。不知是因民智未开,国家闭塞,还是众人皆见惯了,不足为奇。该为谁发声?当局者不愿听的声音会在多方重压而下埋没,只留有无尽的静寂和虚伪粉饰的残影。魏连殳又何止一个,众多的孤独者追寻着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希冀,本意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最后成了穷则受辱达则受敬,竟然大都难以免俗。他们有着近乎癫狂的姿态,在冰封之下大笑,歌唱。旧社会像是黑色的染缸,在未找到合适的药方前,似乎一切牺牲、鲜血、打击的作用都微乎其微。
黎明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选择的路通往的究竟是不是康庄,能不能带着所有人奔赴一个可以蓬勃发展的未来。可现实往往更加残酷,他们肩负的重任不仅是找一条出路,还有发动群众的力量。经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那些底层受压迫难以聊生的百姓,早已对近乎一切失去了信任,而生活不错之众以及豪右之类为博一官半职,为目前还算理想的家庭生活,为了权利和利益,大抵是不愿改变的,妄图在乱世中独善其身。这不应该,也不可能。天地静穆,周遭净是无形之壁,贪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要历些危险,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此时,与其瑟缩于角落,不如直起脊梁,亦可高歌。
当一切努力归于虚妄,牺牲与鲜血洒满刑场,再度挣扎着站起,在泥潭里舞蹈,镣铐下大笑。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于乱世中找寻着某种无限、深刻而真实的东西,即使命运如蝼蚁,但仍然心向阳光。封闭又如何,混沌又如何,诚如莎翁言“一切过往,皆为序章”,无论过去,不问未来。
仲甫先生曾赞鲁迅先生为大才。诸多如《狂人日记》,似有惊天雷,真乃以血荐轩辕,深蕴无限。像他们这般最早睁开双眼的人,也大都最早为之献身,倒在了黎明前。而今世间已百年,史书静穆而冷峻着,一如曾经冰原下深藏的热浪涌动。行路三千里,耕笔一生,知我者谓我心忧,我却不以知我者而共行,毕竟道阻且长,会面安可知。终途皆为新的中国,倒下之处便是下一辈的起点。
管它横斜冷峻,血雨腥风,纵世界死寂如初生,而我亦可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