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远处的漆黑的夜空偶尔点缀着点点星光,忽隐忽现。这种蒙胧的环境往往能勾起人发自内心深处的思念。思念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苦茶,温暖却苦涩。
刚刚才放下电话,怎的就那么快便燃着了心头的思念?
“儿子,爸就为你再拼一次!”这短短的十个字伴着爸爸那喑哑低沉而坚定口吻跑出来,箭似的穿过我的耳膜,落在我的心上。是那么沉重,给我的心灵以无法估计的震撼。爸,你现在在干什么?在想你的心头肉——你的儿子吗?思念像是在火苗上浇了油一般,顿时火光冲天。
我陷入了缠绵的回忆。爸爸是何等伟大的人物啊!他每天天刚破晓就踩着他那破旧的三轮车,穿梭于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小巷,极力发出他那喑哑低沉的声音:“收瓶——加气——收瓶——”然后会遇到一些好心肠的人们把爸爸喊停,让爸爸把他们那些瓶子拉上车,充满煤气,再由爸爸咬紧牙根把灌满石油气的瓶子拉回来。有时爸要将这些瓶子送上六七层高的楼上,毕竟他已年到不惑,且身体积劳成疾,爬上楼后便已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我不敢再回忆下去。爸爸这么劳累,为的是什么?就为了那么一句“儿子,爸就为你再拼一次!”我的鼻子顿时泛起一阵阵酸痛。“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流血不流泪。”这是你常教育我的。因此,我一直没流过半滴泪,而心里却在不停地抽噎。回想起自己的行为,很自然地忏悔起来。自己以前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了解爸爸,不懂得爸爸久失爱妻的孤苦;不懂得爸爸生活俭朴,至今未再娶的用心良苦;不懂得爸爸因儿女的不理解而霜鬓繁多……而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理直气壮地伸手向爸爸拿钱,并毫不羞耻地信誓旦旦地说能把学习搞好,但总是会失信于他。
我不敢再想了,实在想不下去了。那喑哑低沉而铿锵有力的“儿子,爸就为你再拼一次!”总萦绕在我的耳际,穿梭于心底。辗转床角,今夜无眠,思绪飘飞。
窗外,远处点点星光在某种液体的阻隔中更显蒙胧。心在这乍暖还寒的夜中燃烧煎熬。我突然有种呼叫爸爸的冲动,我要对他说:爸爸,儿子就为你再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