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视镜是为了让我们看清远处的事物,帮助我们走得更远。却往往忽视了近在的幸福和记忆美。——题记
有一天,有人说我戴眼镜真的很丑,那是一个有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家伙。结果,愤怒的硝烟过后我毅然摘下了眼镜。也许,女生就是爱美吧。
本以为烦恼就此开始……
“感觉如何?”
“没什么!”我朝着身后一团黑影“镇定”的说。我想,当时脸上的肌肉一定抽搐的很厉害吧,看吧,说谎连自己都会出卖自己。
天哪!这楼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窄?下楼时一阵晕眩,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一点阶级的层次。我尽力把眼眯成很细很细的一条缝期望可以不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出去,为此,额头差点皱成一个蛋……
“姐,真的没什么吗?”我狠狠地向那肉色的“椭形大饼”瞅了两眼发泄心安理得地欺负我这个近视眼的愤怒。我知道她一定睁大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一脸邪恶的望着我。
第n次后悔我为什么要近视啊!
“我们骑车出去吧!商场很远的……”说罢扯着我去车库。
“别、别啊!我们打车、对、打车!”我急忙扯过那条被拽得老长的袖子。这家伙一定没按什么好心,我要这样骑着车子东倒西歪的出去晃悠,人家还以为我酒醉驾车……
“姐,我很穷的,你知道的……”
“我给!”连忙赔笑道。真是的,气得人咬牙切齿啊!
恍然间,眼睛累的像是几天几夜没休息是的,快黏在一起了。我赶紧揉揉努力挣大一点,却又迎来了一阵晕眩,霎那像融入了另一个时空,头重脚轻。好想好想戴眼镜哦,偷偷的手不自觉伸向装眼镜的口袋……
“姐!”一声大哄把我拖回了现实世界,手像触了电般猛地缩回来,“干什么啊?”
“我发现你这样挺俊的,比带个架子在脸上好看多了。真的,我不骗你,骗你小狗。”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真的啊!”戴上眼镜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那走吧!”喜滋滋的我大摇大摆的走出家门。完全没注意到后面“阴险”的笑声。
(二)
整天闷在家里,未料到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开阔啊。哪儿都像一幅幅浓妆重抹的油彩画,红的绿的模模糊糊看见的都是轮廓。车子每每颠簸一次,脑袋就混乱一会儿。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加粗的彩色线条,和电脑上相似只不过是放大加粗会动罢了。一路上胡思乱想,哈欠连天的我最终被她从车子上拖下来了。
“商场。”四个鎏金的大字在那个家伙嘴里说出来清晰而动听,在我看来不过是几堆……使劲的晃着脑袋想要把这乱七八糟的一切都从脑子里甩出去。
“走啦,姐,我们到里面去啊!”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跑,或许,我还没转过头来吧,经常陪老妈来商场的她当然是轻车熟路咯,我就……一声叹息悄然飘落到地上被踏成无数碎片。
夏季的风是一股热潮热浪徐徐的拂过面颊带来一丝灼热,而眼睛被催眠了一般,歪头睡觉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这是什么啊?狂奔后满头大汗的她停在一个小店前,不肯移动,应该是卖冰淇凌的吧,我想,这个贪吃的家伙。
这是——逐渐靠近店门前的海报上仔细一瞅——神呐!为什么会找那么戳我心窝子的图贴在这啊!漆黑的大眼睛、长而密弯而卷的睫毛如同深夜放在放在草丛的一块淡紫色宝石,散发神秘和妖娆。“啊啊啊啊,你这个家伙!”我幽幽地转过身作饿狼状正欲“了结”她时,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在视线里缓缓移动。我若触电似的静止,正准备“接招”的以文也愣住了,伸出“熊掌”在我眼前以每秒一个来回的速度晃动“姐!姐?”
“我还没死!”一把打过她的手,“看看,是不是爷爷?”我指着那个矮小的身影激动道。“唔?”狐疑的她随着我指的方向望去,“你疯了……”转过头的第一句话“没了眼镜到哪都乱认爷爷啊!”
“真的很像爷爷”我喃喃道。
记忆中的爷爷总是白色却已泛了黄的衬衫遮住大腿,灰色的麻裤蓬松而宽大,青灰色的布鞋总带有民国时期的味道。他不是历史老师,只是一个比袁隆平还黝黑的农民。闲静少言不多才而多艺。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三年前吧,还记得当时他浑浊发黄的眼睛在我离开时所发出的暗淡和期望。
我、希望、那个是爷爷而又不是爷爷。
趁着我发呆的空儿,以文一把将我拉过去,有些愤怒地嚷嚷道“走,看“爷爷”去!”
他不是爷爷,可是真的好像,近距离的观望着那个老人,他不是爷爷的事实让我一丝失落一丝慰藉。
爷爷是个执拗的老头儿,他永远不会柔弱,要强的他从不会轻易展现自己的脆弱。而这是个衰弱的老人,希望自己的悲惨境况可以得到大家的怜悯的帮助。每每在路上看到诸如此类的人透过厚厚镜片,冒出的是冷冷的白光和厌恶,总会认为他们太做作太虚伪……而现在,心好似微妙的裂开一道痕迹,怜悯、关心通通从缝隙中冒出来,而心里没有感到丝毫的空虚……
老人的手已经皲裂——不,是经历了无数个冬季皲裂的伤口,污垢藏匿其中很久很久,脸上找不出一丝肉,只有干巴巴的一张皮划满了数不尽的皱纹,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裂开似的,唇下仅剩的几颗黄牙随着身体的摆动也要随时倒塌一般,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
蓦然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一个老乞丐的面前许久,粗糙干瘦的收上爬满了一道道蚯蚓似的血管,手中的铁缸被锈蚀的失去原有的光泽,零零星星的几个硬币沉睡在底部。我冲忙低下头,逃避这不知该怎么接受的眼神“以文,那一些钱给他吧!”在她惊奇和疑惑中我陪匆忙跑掉,不——逃掉。
(三)
“爷爷,你会堆雪人吗?”
“爷爷,这花上有刺啊!”
“爷爷,这狗尾巴草是怎么样变成小猫的啊?”
“爷爷……”
“爷爷……”
眼前本已模糊的画面愈加模糊,一道冰凉的泪痕缓缓滑过脸际,记忆中的画面,光影掠动像放电影般放映在脑海中。
好久没有这样流泪了,任凭那任性的泪水肆虐的打着圈儿,滑落……不用担心沾湿了镜片。
“姐——”一文从后面追了上来,我赶紧擦干泪水,“怎么了啦!叫什么啊!”故作轻松的问。
“你今天怎么大发善心哦?”酸酸的“人家囊中羞涩的好不好啊!”
“本小姐——”
“什么?”迫不及待的。
“高兴!”我从牙缝里狠狠挤出这两个字,大步向前走去。“看吧、没有眼镜我照样可以大步向前!”想要岔开话题。
“姐,我们哪天去爷爷那吧。”不知道她是没听到我岔开话题的话还是装作没听到。
“你想去吗?”
“你不想去吗?”
停下脚步,”要不然,这周末就去。”
“我们俩一起去。”
“嗯。”
此时大街上的喧闹声似乎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