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灵魂可见……
屈子的魂便是殷红的滚滚江涛,浸染楚地的枯草野蒿。
杜工部的魂便是碧旷野的风,扫平沙场戾气,抚慰万千生灵。
独爱庄周你幽蓝空灵的魂。仁者静,智者动,在你的世界里,那只是生生相息,天下大同的一例,你无限的博爱企是仁与智可以形容的?你守望的,不过是那一片风景。
道家的逍遥子,超尘脱俗,褪去历史的光华,你站在这里。你感叹过鹏程万里的自由,向往过蝴蝶起舞的空灵,歆羡过游鱼浅翔的洒脱,以自己面黄肌瘦的伟大的灵魂助伫足于尘世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你向往的,也不过如此。这样“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的绝对自由背后,却是人生望不到头的真谛。你守望的不过只是这样的风景。
你是踽踽独行的苦行僧,先秦诸子百家中不泛有入仕,治国,平天下者。独钓濮水,濠梁观鱼,摒弃荣华富贵,你带着与现实的格格不入,突兀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又渐渐远去。在无限延伸的地平线的尽头是你清高的魂。清水濯莲,不妖不媚,香远益清,也只有幽蓝色才配得上如此的清雅高洁的灵魂。他守望的,不过是这样的风景。
有人说你的笔墨不过是悠谬之说,荒唐之言,无端之辞。
在你诡谲的思辨中却是史册载不下的真理,“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小之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你带着“是即非,非即是”的齐物思想徜徉于天地。你守望的不过是这样的风景。
在你葬于黄土,归于尘埃的几千年后,我们有是以一个卑微的奴者仰望你精神的博大。庸庸碌碌地穿梭在以自我为中心的狭小空间里,身不由己,嗅着铜臭,在心中种下阴霾时,我们开始流泪吟诵《逍遥游》。
当你淡然地走过我们身边,又几近消失时,我们的芳华已尽,带着人世沧桑,就如在烛火熄灭前奋力一晃的那一刻,方才明白你独钓濮水的平静。
生命的后天将至,天公作乱,气候异常时,方才将你当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一样顶礼膜拜,唯有泛黄的纸页上的“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余音涤荡,飘渺不绝。
当初,你守望的也只是那样的风景。
如果可以,我愿意与你垂钓濮水,濠梁观鱼,一起守望那片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