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所有的事物全部停滞,轰鸣的汽车、过往的行人、随风摇摆的花草,只留下一道风景,直击心灵——父亲低头推着自行车,后面跟着他的儿子。
随着清脆的放学铃声,同学们高兴地走出教室,走出大门,外面,则是笑脸相迎的家长。我与好友挥手道别,便看见了父亲,与往常一样,他笑眯眯的,仿佛是个永远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的小孩子,他总爱低下身子向我问东问西,如“今天的伙食怎么样?”之类的,我很不耐烦,不屑一顾地回答着,而他总是笑一笑,一了百了。工作后的他,这时是开心的,也是欣慰的。走到十字路口,父亲把自行车推出了,示意我上车,我顿时吃了一惊,随即恼羞成怒,“怎么又骑车来?”也许是我的虚荣心在作怪,一股莫名的怒火在我心中爆发了,父亲连忙解释说:“不是的,孩子,今天爸爸有事,还没办完看时间已经晚了,害怕接不到你,就没去开车,直接回家骑车来了。”他的脸上有一些失望,而我却没完。“搞的像你没车似的,走吧,我坚决不坐。”我几乎是在狂吼,爸爸一脸委屈,失望地低下头。“下次,下次……”他自言自语,像个犯错误的孩子,他转身推车,低声道:“走吧,我陪你走。”父亲摇摇头无奈地推着车,我远远地跟在后面。
一抬头,猛然看到父亲矮小微胖的身体,后面有些泛白的头发,我顿时傻了,父亲那么无助,父亲老了。我呆呆地伫立着,一刹那,轰鸣的汽车,来往的行人,随风摇摆的花草都停滞了,只剩下一幅奇特、凄惨的风景——父亲低头推着车,后面跟着他的儿子。
我的心隐隐作痛,平凡的他,辛勤工作一天,来接儿子,又被冷落一番,他奇迹般地撑住了,他将就着我,没有诉苦,他有满肚子的委屈,却不曾对我说。这一切只为了满足儿子的虚荣心,这一幕像照相机里面的画面一样定格在我的记忆中。
我见过许多风景,大部分都淡忘了,却一直铭记这一幅,它触动着我灵魂深处的虚荣、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