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在我提笔写下这封信时。你应该睡了吧,这样也好,让我一个人慢慢地倾诉,慢慢地回想,回想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
姐,我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我想我们家这本经实在是太让人揪心了。我还记得2019年的春节,伯母来我们家拜年,看到我们家过得如此拮据,便和爸妈商量说要带你出去打工。她说你成绩不太好,还是家里年纪最大的孩子,家里这种状况还读什么书呢,不如早点出去工作给家里减轻点负担。伯母是我们家族唯一的大学生,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说的话我们都听,爸妈也很同意她的想法。所以,姐,你这个连我们住的这个小城镇都没走出过几次的高中生,还来不及表明自己的想法,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拽到了杭州那个灯红酒绿的大城市。
那天晚上,你便上楼收拾东西了。我看见你默默地蹲在地上,把衣柜里为数不多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里。你抿着嘴不说话,你的背影那么清瘦,不知你去了杭州抗不抗得住巨大的生存压力。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红了双眼,但却不敢哭出声来。
我还很清楚地记得。离开家之前你摸着小妹的头说:“别担心,等姐姐赚了钱就给你买好看的衣服。”那一刻,我心里好难受。姐,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也和我一样难受,但你是大姐,你不能表现出一丝软弱,所以才强颜欢笑,才故作坚强。
去了杭州,你当了一个小小的货架员。每天清晨六点多钟就要起床,然后帮忙接货摆货。那是你的第一份工作,很累,工资也不高。那时候,一有空你就会打电话回家。大部分时候,都是妈妈接电话,我们在一边听。你说了很多,说工作的委屈,说商场老板的苛刻。有时候你说着说着就哭了,妈妈也忍不住抹起眼泪。有时妈妈也想让你回家,但她每次又努力地说服自己——你才刚踏进社会,什么经验都没有,受点儿委屈是正常的,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姐,你看,一晃好几年就这么过去了,你也早已习惯了打工的生活。每次我去找你,你都会问我,衣服够不够穿,吃得好不好,钱够不够用。姐,你对我的好,我都默默地记在心里了。
姐,你在外面工作,一年难得回一次家。算一下,你已经有三个年头没有在家里过除夕了。但是你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的。这个沉闷的家,也因为你的归来而变得热闹,变得温暖。
姐,你说你交男朋友了,他对你很好。虽然我与他未曾谋面,但透过你字里行间的叙述。我相信他是个体贴的、能将你照顾得很好的男人。我能想象你依偎在他身旁时的幸福模样,我祝你们永远幸福,一直就这么牵手走下去。
姐,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几度难过得不能自己。我想,这不是矫情,我只是很想你,很想和你说一些话。我一直相信,只要我们紧紧依靠,就能够驱散这世上所有的寒冷。这就是血缘至亲的力量,生生不息。
我想起了海子写的诗: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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