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人流,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没有光泽的灰色地板重复着被不同的脚印踩过,没有表情的陌生人擦肩而过,因匆忙而消失的缘分,被傍晚的灯光一一过滤。
我独自穿过人流,穿梭在街沿边。我抚着道旁的枝叶,走走,停停。
在被城市繁华灯火渲染的公寓一角。她把一杯泡好的牛奶放在桌前,愣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杯壁,再端起,用插在里面的筷子均匀地搅动许久,又放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再次端起杯子朝门口望了一下,确定没人,然后将杯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嘴边,轻轻地吹着,牛奶泛起小小的涟漪。
我总是见她这样,每个夜晚,她一次又一次吹着牛奶,直到她认为不太热了,才放下杯子,转身离开。
到了门口,她望望床上,像一个小孩似地偷偷摸摸往门外窥探,然后迅速掀起未铺的被子,敏捷得仍像多年前一样。她闻了闻被子,露出最满足的笑容。她铺床的样子,充满活力。
“叭叭叭”,又响又重的拖鞋声忽然传来,她便有些惊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可以自己做啦!”男孩强调着。“不过,谢谢您,我爱您。”他拉着她苍老的手说。老人一愣,但过后脸上便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心,微微一动……
我独自穿过丛林,漫步在小径边。我抚着道旁的木栏,走走,停停。
在被乡村昏暗灯光渲染的瓦房一角。煤油灯在床头亮着,她拿着一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已沾湿了她的双眼。她倚在床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块很旧的手帕,缓缓地打开,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已有些泛黄,画面定格在她六十大寿的那天,她的儿子,灿烂地笑着……
她起身,来到门口,寒风卷着满地的落叶向她袭来,风吹动她的银丝,秋已深了……邻近的窄巷里时不时会传来几声犬吠,继而又安静了好久,远处昏暗灯光下斜斜的身影,缓慢移动着,向她走来……她忙用手擦拭被风吹干的双眼。
“给你,儿子打来的。”她弟弟将手机递到她耳边,微笑着说。老人颤抖了一下,试探性地侧耳细听,“妈,身体可好?今年过年我一定回家!”
老人很惊喜,但又有些木然,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手机,也不了解,弟弟对她说:“你儿子说了,今年过年,一定回家!”“好。”老人应答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闪烁的灯光映亮了泛起在眼里的光芒。两个老人脸上洋溢的笑容,让我读懂了夜的守候……
(指导教师/董乐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