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秋冬之交的寒冷黄昏。
夕阳投下最后一缕光芒,穿过密集的城市建筑,留下斑驳的阴影。笼罩在城市之中的鬼魅黑暗即将上场。车流在迷离的街道上南来北往,渡鸦在黑暗里啼叫唱出死亡的噩耗。污水堆积住了城市的气管,阻塞的淤泥扼住城市的咽喉。
故事就在这时发生,我在黑幕即将垂下之际走出学校的大门。
路上的车流堵塞了街道,公交车用它伟岸的身躯挡住了我前进的步伐。超载的乘客拥挤异常,在污浊的空气中,每个人的脸睑都透出不一样的匆忙。痛苦,欢乐,愤怒,哀伤在他们脸上彷徨。
车流堵住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交警优雅的白手套指挥着车流给行人让出一条道路。我钻好这个空当,像窃贼一样穿梭这汪洋,继续在这条路上奔忙。
我在回家的路上步伐沉重。渡鸦的“嘎嘎”声令我心神不宁,秋海棠的清香则令我心驰神往。
一旁是一座西式哥特式哈里路亚天主教堂,红色的屋顶与里面燃烧着的蜂蜡放出的光芒汇聚,令我颤栗、悲伤、恐惧。
我已经奔跑了一个傍晚,前方没有指引的路标。但在我看来却是天堂——它使我看到了家的方向。但我的迷茫与饥肠辘辘使我不知自己是否能顺利抵达家乡。
朦胧的露水欺诈了我的眼睛。无能量的双腿与沼泽令我步履维艰。可就在这时,命运之神向我投以微笑的报答。
“嗨!小伙子,来个手抓饼怎么样?”
我转身一看,是那个常在校门口卖手抓饼的老头儿。岁月的风霜令他两鬓斑白,但他的布满皱纹的脸却让我感到暖意融融。
我被他的诚意所打动,便照顾了一下他的生意。
“老人家,两个手抓饼。”
他听后脸上浮现出善意的微笑。满怀热情地从烘炉中拿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饼子。
我接过饼子,掏出两枚铁币。但当我要将“钱”交给他的时候,月光像是识破了我的欺诈,竟将我的脸与铁片照得比任何一种光芒都要耀眼。那识破了我的伪装,我的脸被变成一个惨白的骷髅头。两个幽深的眼眶中闪烁着犹大的光,在这教堂旁更显耀眼。
他盯着钱愣了一愣,脑袋好像不够用,又抹了眼睛再看着假币和我,像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仍把饼交给我,苦笑道:“吃了我的饼,要好好学习啊!”便一路哼着歌儿,推着小推车遁进黑暗不见了。
我沿着他的脚印前行,他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弯处消失了。我抬头一看,黎明投射出光,我抬头一看。前方,便是我经常流连的殿堂,指着家的方向。自从这次以后,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从此,我不再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