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绝
光秃秃的山,硬邦邦的岩,空荡荡的河,干枯枯的树……“这就是我的家么?”老人蹲下来,捧起一抔黄土。老人闭上失望的双眼,“那是一幅怎样的山水画啊!山傲然地耸立着,树林里的鸟儿歌唱着,小河旁的儿童快乐的玩耍着,那是,最开心的就是数鸟啦!鲜艳的羽毛,靓丽的色彩,动人的歌喉,噢,多美啊……”老人悠悠地睁开双眼,幽怨地望着数不清的树墩。忽而一丝微风拂面,空气重新流动:一只老鹰倔傲地展开苍色的翅膀,盘旋踩空中。老人长长舒了口气,庆幸这山中还有生命地气息。“砰——”的一声,扑棱的翅膀,最后的哀鸣……老人感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与那只老鹰一同歇下了……
万径人踪灭
也许最后的气息已经停下了,土地里只剩下了一片荒凉。老人走到桥边,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这仅存的物件。“这个地有座房子,青瓦砾,白粉墙,是当时最好的房子呦!”老人颤抖地朝着空地走去,坐在树墩上,“以前这里有棵长柳,有二百多年历史了,曾祖父出生的时候就在那里了。每天啊,我就坐在这儿,听着爷爷讲故事,奶奶扇着扇子,邻居家的姨啊,婶啊,站在石桥上拉家常,叔叔们哟就在房边下象棋……”老人不知道的是,在大家眼中,这块土地宛如一双已使用过的一次性筷子——不再有“价值”。
孤舟蓑笠翁
宽阔的大江间隔着遥远的彼岸,雄浑的江水缓缓东流。江面上再无野鸭尿水,也鲜有水鸟嬉戏——生命都拒绝光临这片冰凉的江水,一片死寂笼罩着大江。近岸处,一叶扁舟,溯流而上,缓缓驶进。“‘这是山,这是林子,那是田地,绿色的,碧色的,青色的,这啊,是你的家!’父亲揉揉他的小脑袋。”老人停住了船,“这是山,这是林子,那是田地,土黄的,有黑的,脏白的……”泪水盈出老人的眼眶,往常以钓鱼为乐的老伙计们也不见了踪影——在这儿垂钓无异于姜太公钓鱼,只不过姜太公没有鱼钩,而此处没有鱼。
独钓寒江雪
崇山已经退去了黛绿的外套,皑皑的白雪覆盖上了山峦,夕阳已抹到山脚,却仍未唤醒丛林、唤醒草莽、唤醒凝滞的生命。老人将船舶在河中央,取出一只他最钟爱的鱼竿,时间的流逝侵蚀了它昔日的乌亮,积久的灰尘吞噬了它从前的光泽。老人轻轻地擦拭着它,又反反复复抚摸了几遍,孤寂的双眸中流露出几分留恋,几分惆怅。钓线被放入水中,钓钩在江中不断的探索着生命的迹象。泯灭的白昼扯出几缕晚霞,大山上、江面上、老人的身上都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鱼漂始终一动未动,老人也一动未动。他的目光,是希冀,是坚毅。老人静静地贮候着,江水踽踽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