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爷爷。我,想您了。我想和您再吃一顿晚饭,哪怕——是最后一次。
——题记
“爷爷,你快回来,我等你陪我吃晚饭。”无数次我在睡梦中呼喊,无数次我从睡梦中惊醒。枕头早已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脸颊上只留下了两行依稀可见的泪痕。
几年过去了,都说: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时间能模糊一切记忆。可,唯有那些时光,我永远不会忘记。
淡黄的夕阳被强加在蔚蓝的天空,显得有点生硬,给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父亲牵着我的小手,一言不发。我觉得有点奇怪,但也顾不得多想,因为是去爷爷家。走进大门,却看到奶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挣开父亲的大手,跑到奶奶面前,卷起衣袖揩掉奶奶的眼泪,奶奶抓住我的小手,有点生疼。奶奶用膝盖在地上移动。
那一刻,我看到了爷爷苍白的脸庞,深邃的眼睛黯然失色。我愣住了。摸着爷爷冰凉的手,我失声痛哭。我再也听不见爷爷亲切又富有亲和力的声音,再也没有一双粗糙但又十分温暖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与爷爷一起吃晚饭了。
从前也是这样:淡黄的夕阳被强加在蔚蓝的天空。爷爷与我们一起在夕阳下,共享晚餐,尽享天伦之乐。小时候,不知道吃一顿晚饭的可贵,只知道爷爷会给我许多好吃的。在餐桌上,爷爷总是将碗里父亲夹给他的红烧肉,再夹给我。总是看看说:“这肉太多肥肉了”我每次都特别高兴,连声谢谢也来不及说;爷爷总是将大大的鸡腿夹给我,爷爷知道我不喜欢外面的鸡皮。总是笑眯眯的说:给我的乖孙女补补,爷爷我最喜欢吃鸡皮,最不喜欢吃鸡腿了。”每每,我都欣喜地将鸡腿啃完。连声谢谢也没说。饭后,母亲总会捧上一碗浓稠的黑芝麻糊,特定叮嘱我说:“这是给爷爷吃的,你可不准偷吃。”我总是信誓旦旦的回答道:“我肯定不会偷吃!”可母亲怎么会明白:在她走后,爷爷总是将我拉到一边,皱着眉头说:“哎呀,这水也放的太多啦。”说着将它推到我的面前,会意我将它消灭。每次,我都埋头将它咕噜咕噜的喝下肚。连声谢谢也没说。我临走时,爷爷对我说:以后多回来玩。我说:好,我再陪您吃饭!
没想到,再当我回来,人去楼空。想要陪您吃饭时,您已经不在了。向门外望去,夕阳已与天空融为一体,淡黄色的夕阳已变得殷红,正凝固成血,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
长大后,我渐渐的明白:那红烧肉全是瘦肉,谁会不喜欢白白嫩嫩的鸡腿呢?那芝麻糊是多么的浓稠!我竟然连声谢谢也没说。现在我想说了,您还能听见吗?
今天,人去楼空。已经看不到您了。好像,昨天我与您一起吃饭。还是在淡黄的夕阳被强加在蔚蓝的天空下,您还是说着同样的话语,您还为我夹来美味的红烧肉与白白嫩嫩的鸡腿,饭后,您还是把我拉到一边,将芝麻糊移到我的面前。但我会向您说声:“谢谢,爷爷”
现在,同样是在淡黄的夕阳被强加在蔚蓝的天空下,您还能再陪我吃一顿晚饭吗?爷爷,哪怕——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