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文化对“注意力”格外看重,我们认为,面对一个大难题时,最好的应对方案就是集中注意力,在难题上大肆挥洒深刻思想。因此,我们会点一杯意式三倍超浓咖啡,或者一口气灌下一听“红牛”来提神。这些化学物质的作用,都是让我们的注意力更集中,专心对付眼前的任务。但是,这是个好的认知策略吗?容易分心真是一件坏事吗?事实证明,答案很复杂。
研究者曾经对哈佛大学的100名本科生进行了感官测试,用来测量他们的潜在抑制水平,也就是忽略无关刺激的能力—你能够控制不去想声音背景里空调的“嗡嗡”声吗?那么头顶飞过一架飞机的轰鸣呢?在鸡尾酒会上,你能屏蔽掉别人的谈话吗?在这些情况下,你就在进行“潜在抑制”。
尽管这项技能一般被视为注意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让我们免于被无关的感知分心),但实际上潜在抑制较低的人,在工作中却拥有更丰富多彩的想法。根据不同的测试和现实生活中的成绩,那些被归为“杰出创意成就者”的学生,存在低潜在抑制的可能性是一般人的7倍。
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们很难过滤这个世界,所以就让一切事物进入大脑。低潜在抑制的人,完全无法关闭他们的内心,他们注意力的聚光灯总是会飘移到舞台的偏远角落。最终的结果是,他们总是能不自觉地想到不该想的。
走神的背后,竟然蕴含着如许奥妙,这个结论也被2009年的另一组研究所证实。根据该团队的结论,走神并非如我们一直设想的那样,不包含任何思考成分。当我们走神时,内侧前额叶皮质上的默认网络会被激活,同时,负责解决高度复杂问题的执行网络也被激活,当受测者处于走神状态却不自知时,默认网络和执行网络的神经活动最为激烈。这意味着在我们缺乏“元意识”—即意识不到我们的意识—的时候,精神漫游最为频繁。
默认网络和执行网络可以被同时激活,这是一个重大发现。“执行网络”的参与,意味着我们的大脑确实在进行某些复杂思考。
这个团队还进行了如下实验:他们让受测者阅读一些摘自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的片段,统计他们从开始阅读到开始走神之间的时间间隔。但是,并非所有的白日梦都能在同等程度上激发灵感。
实验结果表明,白日梦也分为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当人们在做第一种白日梦的时候,他们并不自知,直到研究人员点醒他们,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进行了一场白日空想。
在具体的实验中,受测者被要求在意识到自己开始走神的时候按下一个按钮,但是那些做第一种白日梦的人并没能如约按下按钮。相反,当人们在做第二种白日梦的时候,他们知道这一点,他们意识到自己在走神。
研究数据显示,对于那些走神而不自知的人,他们的创造力并没有获得什么提高。所以,仅仅是做白日梦还远远不够。让注意力开小差是很简单的,困难并且重要得多的,是保持住“元意识”。
这样,你才能在头脑中迸发出一个有用的念头时,将它记录下来—无论你当时是在洗澡还是在坐车,这样,你的白日梦才不会被白白浪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