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就开始梦想有一件丁香色的旗袍和一只翡翠玉镯,仿佛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获得这两样东西,而且我给女子下的定义也是如此:如果此一生你不爱旗袍和玉镯,那就枉为女子;如果此一生没有人送你旗袍和玉镯,就等于你没真正地被爱护过。
这不是悲哀的事情,因为和我一样,没有真正的旗袍和玉镯的人很多,所以,渐渐地也就淡忘了多年前的那个美丽的想法。后来,自己也买过旗袍裙和其他镯子,穿戴上之后,觉得没有归属感,像借来的。
旗袍勾勒着女子美丽的腰身,玉镯衬托着光泽的皓腕,她也许不漂亮,却因旗袍和玉镯被心仪的人想像成江南三月烟雨中丁香一样的姑娘,或月份牌上老上海弄堂里风姿绰约的旗袍美人,她想将自己从真实的人意象成飘渺的水墨画,留在那人温暖的心怀中,算是善待,算是报答,仿佛自己老了,胖了,丑了,都会愧对那个人,尽管那人不在意她的长相,而只在意她的情怀和才情——这一桩梦想,哪个女子肯轻易放下。
所以,在尘世中蝇营狗苟地行走时,不穿旗袍,只穿改良过的旗袍裙,怕那种没有归属如借来一样的感觉,也怕市井熏风会消融掉那场梅花雪梦。改良过的旗袍裙不是旗袍,就像改良过的汉字,关于本该拥有的神韵与传承都已经消失殆尽,单薄得只算是一件衣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