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走进一家小型木工场,想找一份能挣钱的零工。看到一个老先生正挥舞着锯子。我小声问道:“先生,这里有我能干的活吗?”
老先生转过身,看了看我—一个16岁的少年,长发披肩,胳膊上刺满了文身。“你问问老板吧。”老先生指了指不远处的老太太,“她是科斯特纳太太。”
科斯特纳太太问我:“你会割草吗?”我急忙点头。
很快,我就卖力工作起来。等我割完草,她走过来说:“干这么久,你一定又渴又饿。”说着,她递给我一瓶可乐和一个甜甜圈,还付给我几美元。
此后,每个星期我都期待着科斯特纳太太站在苹果树下等我。那是长久以来,我第一次有所期待。妈妈再婚后,我经常遭到继父的毒打。从他那里,我学会了闭嘴,学会了若无其事。我将孤独小心翼翼地写成小诗,开始到处打零工挣钱。直到遇上科斯特纳夫妇,我才停止漂泊。
那天,像往常一样,科斯特纳太太在苹果树下看着我吃完东西后,对我说:“吉米,我们有一个空房间,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住进去。”
科斯特纳先生也说:“吉米,如果你想住在这里,你必须去理下发,并和我们一起去教堂。”
我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我依然偷偷坚持写诗,经常去教堂让我学会了关注生活,思考人生。在科斯特纳夫妇的资助下,我重新回到学校,这让我感觉自己终于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可是,不幸突然降临——科斯特纳先生患了癌症,很快便撒手人寰。我以为科斯特纳太太会让我离开,可是她说:“吉米,你被送到我们身边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希望你留下来。”
读12年级时,一名囚犯来到学校演讲,他给我们演唱了不少歌曲,并告诉我们“音乐让我说出了一些我从没说出的东西”。我突然意识到,那种感觉或许就跟我写诗一样!我回到家,告诉了科斯特纳太太这件事。“你应该去买一把吉他。”她建议说。从此,我便一边学习演奏吉他,一边继续写诗。
“什么时候可以为我演唱你的歌呢?”她经常问我。终于有一天,我用歌声讲述了我曾经的迷失和孤单,还有这世上仍然存在着的真爱。当我演唱完毕,科斯特纳太太把我紧紧拥在怀里,流着泪说:“你一定要继续你的音乐,我相信你会成为歌手。”
此后,我创作了很多歌曲,并开始在野餐会和一些公众聚会中演出。毕业后,我找到了一份全职工作,有了自己的住处,但我们依旧情同母子,她从未缺席过我的一场演出。
她最后一次来看我的演出是在一个中学的庆典上。唱完几首歌后,我走近麦克风说道:“我希望大家认识一位非常特别的女士,她就是比衣·科斯特纳太太。”我向大家讲述了我的过去,哽咽着说:“如果没有这位女士,我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科斯特纳太太眼里闪着泪光,脸上洋溢着由衷的自豪。
演出结束后,我送她回家。临别时,她说:“再见,吉米。”她的语气让我感到一丝不安,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她不停地挥手,直到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科斯特纳太太因中风被送进了医院。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我多么希望她还活着,能看到我的唱片和专辑。我知道她一定会非常自豪。可以说,是科斯特纳夫妇给了我每个孩子所能得到的爱、关心以及通往成功的道路。每当我喝着可乐、吃着甜甜圈或是看到一棵苹果树时,我便会忍不住想起他们。我要感谢上帝,把我带到了他们身边,让他们走进了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