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心塌地地喜欢他。他越是冷漠,她越是觉得好笑。
他各科功课都很好,她的数学和英语极差。作为他的同桌,她理所当然地把难题推给他,因为她不喜欢咬笔头苦思冥想。
至于英语老师说的语法和句型就更绕人了,她几乎从来分辨不出near和nearby有何不同。
他没辙,接过她推过来的所谓难题,一遍遍讲给她听。她有时候一点就通,说“哦”,把题目抢回去急急地写。也有时候,她的大脑就像是石化了一般。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解释。流淌着的时间收藏着他们的点点滴滴,然后打包,存放在一个叫记忆的地方。
时间过得真快,他们毕业了,分别考上了各自的大学。好在,他和她考取的大学在同一座城市。她坚持与他填同一城市低一级别的院校。她说她喜欢他。他说,还是做普通朋友吧。她不依。她根据他毕业留言的地址,辗转来到了他的家乡。
他去摘苞米,她也跟去。他专拣老的苞米摘,留作磨浆烧稀饭的。她也学着摘,专挑嫩的冒浆的摘。她记得跟母亲去菜市买菜时,母亲专挑嫩玉米买,煮着吃可香甜了。
他下地去锄草,她跟着用手拔草。
在乡下住了几天,她原本细嫩的手心划满了伤痕。有掰苞米留下的,有拔草留下的。她想通过这些来证明自己是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她不惧怕农村的贫穷和劳苦。
他送她回去的时候,给了她一包嫩苞米。分别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苞米就是区分我们俩的见证。她不说话,只是把手心竖起来给他看,上面有一条条明晰的血口子。他却一扭头,回去了。她真是伤心啊:自己身在城里怎么了?自己的父亲做某部门的领导怎么了?难道有了这些就不能爱他了?
她频繁地去他的大学。他平平淡淡地接待她。她虽然得不到他的一句话,但她坚持去找他,很明显,她是向他身边的女生们宣告,自己才是他的正牌女友。但是,有一天她去见他,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她。委屈的泪水就像是长江的水,她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流泪,不加掩饰。
他慌了,让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先走。然后拉起她的手,说那是和他一起去采购道具的同学。她依旧哭。他又说,这个世界上,他只爱过一个女孩,就是那个傻傻的、问他题目的女孩,只是他不能给她以她父母所希望的幸福。他注定要回大山,他有责任回去让更多的家乡孩子接受教育。她不哭了,这么多的坚持,不就是要他的这句话吗?她说,没关系的,我会摘苞米。
他说,我知道,你还会拔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