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春节,身上的衣服一天天薄了起来,万物在春风的吹拂下尽情地舒展着妖娆,这让我想起了我那充满乡土气息的快乐童年,以及那些生活在城里的80后不太熟悉的风情!
如果要给我们的童年划个范围的话,那就是生于上世纪80年代后期,长于90年代初期。放学后或者周末,生活在乡下的孩子们就自由了,我们会在不够宽阔的乡间小路上跑着闹着,追着赶着,一片静寂的田间地头转眼间就成了我们的天然游乐场。
谈起我们的多彩童年,有个地方不得不提。原来村南有一条小河经过,出于防洪考虑,生活在这里的先辈们修建了堤坝,取名南堤;后来小河改道村北,南堤就废弃闲置在了那里。每当春天来临,南堤上花草丛生,虫飞蝶舞,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可谓是乡村生物世界的一个缩影。堤坡上野花遍地,喇叭花,牵牛花,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红的,黄的,蓝的,粉的……此时,孩子们像大迁徙一样,成群结队,爬过沟沟坎坎,去采些小花戴在发间,变着花样儿嬉戏。有一种野花长得很傲然,株较高,粉里透红的花朵就像酒杯一样,与新娘的唇红极为相似,故孩子们取名曰:小媳妇喝酒。若遇到了自己想要的昆虫,伙伴们会脱下身上的衣服,以衣代网来捕捉飞行中的昆虫,而此时,漂亮的花蝴蝶往往会成为孩子们衣服下的猎物。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南堤蕴藏着丰富的宝藏和无穷的乐趣。
南堤脚下是一大片沙土地,我们称为南地,小伙伴们经常在那里刨到贝壳群,多的时候,能挖出大大小小几百枚,挖到稍大些的螺壳,玩伴们会在石头上将沙土磕出来,夹在指间当哨子吹。在游玩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人磕着碰着,若出现流血的情况,年龄稍大的孩子就会找来石块,在贝壳的内部磨贝壳粉,然后撒在伤口上,很快就止住了血。
除了采花捉蝶、挖沙拾贝壳外,我们还像一位位植物学家,准确把握着青草的萌芽时期。有一种草,我们不知道它的学名,大人们称之为毛毛草。在它刚发芽的时候,从它的芯部抽出一节,剥开最外层的一小片嫩叶,里面会有很嫩很嫩的芽,芽吃起来很香甜,我们就叫它——毛毛芽。毛毛芽一般长到5到15厘米时适宜吃,再长的话就会老了,拔毛毛芽对我们而言,也是春天里的一大趣事。
闲暇之时,大家就不约而同地奔向田野的堤坡沟畔,在枯草间寻找透出绿意的叶子和草根,为了多找到一些这样的美味,大家会埋头用小手挨棵触摸,比学习可认真多了。找到一棵,捏着毛毛芽的中下部,轻轻一拔就出来了,把它放在兜里,继续寻找。若幸运的话,会找到白色的毛毛根,直径约半厘米,长短几十厘米到几米不等,类似甘蔗,呈节状,多汁,嚼起来甜甜的,这一般都是拔毛毛芽时的额外收获。每当天擦黑时,伙伴们才会依依不舍地边品尝自己的战果,边乐颠颠地回家。
春天里,常见的榆树、槐树以及柳树,都各尽其能地在池塘边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和妖娆。我们在爬树玩的过程中也发现了许多新的玩意儿。比如,榆树的叶子,可以代替桑叶养蚕;将一片槐树的叶子对折,放在唇边,可以像小喇叭一样吹出不同的声音;柳树的枝条,可以做成柳笛、花环、草帽,还可以将枝条上的皮和叶子抽到头,抽成一个可爱的娃娃脸。智慧无穷,其乐亦无穷。榆树上的榆钱,槐树上的槐花,柳树上的柳絮,也都能成为餐中的美味,在乡下,人们常会将它们与玉米面和在一起,蒸窝窝头。如今,窝窝头已是城里人不可多得的美餐,也成了更多从农村走出来的老人忆苦思甜的寄托。
乡村的童年,让我们充分领略了大自然的神奇与美丽。尽管那时的我们不知道都市琳琅满目的西餐,也很少会吃到冰淇淋、奶酪,但我们的童年却是极为富有的。花朵年年开,春草年年绿,正是这些些许许,成就了我们的乡村童年时代,成就了春天里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