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每次路过或是在一个地方停留,都喜欢拾上几块当地的小石头带回来,已经成了习惯。
捡的过程很好玩儿,很有趣——弯腰低头,扒来翻去,挑三拣四,又擦又搓……对收获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石头有意思,不难看,不太大。然而结果常常是,刚捡到个“更好”的,前一个便丢弃了,偶尔运气好,碰上一块“可心、中意”的,心里就像是得了“宝贝”!
时间一长,越捡越多,书桌上、窗台边、柜子里,东一块西一块地搁着许多石头。偶尔会拿起一块摆弄,不管隔了多久,一下子就会想起当时当地的情景,甚至比看日记、照片还来得亲切生动。
我画画的状态,也有些像“捡石头”。带学生外出写生,回老家看父母,假期外出旅行,或者在画室里待着,都会自然而然地拿起笔画几张。也常抱有要画一张“好画”的念头,但更喜欢这画画的过程:又擦又刮,改来改去,反复折腾……辛苦,却自在。
自己也经常会为这一张和那一幅究竟哪个更好犹豫不决,偶尔要是画了张“不错的”,那种可遇不可求的满足感,真是舒坦!
这些年,好的坏的画都攒着,看看这些零零碎碎但也认认真真的作品,想想这些年捡的小石头,觉得“零拾”这个词形容我画画的状态挺贴切。“零拾”对我而言是种动作,也代表着时间,动作加上时间就是一个过程,久了,变成了习惯。“零拾”,是零星地捡拾,也是从零到拾一点一点地积累。
拿着画布、颜料直接写生,是我外出旅行时主要的画画和记录方式。有时候条件和时间不允许,画油画不方便,就在日记本或者纸上画水彩,怎么方便怎么来。
旅行的画,是另一种拍照,画出来和“真相”差别很大,但我觉得比照片更“真实”。2013年的非洲之行,除了手机、相机里的照片,随身携带着的本子和水彩盒,让我又多了一种生动“记录”。非洲肯尼亚的草原在大家印象中是狮子、大象、角马……而我印象最深的是人、动物、草原是一体的,没有谁是谁的主人,都以一种美丽的姿态生活在那片土地上。旅行中的这种“记录”,让我把一种陌生变为可以感受和传递给别人的温度。
2016年暑假,和一帮朋友自驾游北疆,每天路过很多风景,停停画画。画画就像写日记,连写带画,一路走来,就攒出了一个《北疆日记》系列。我越来越喜欢,也适应了这种“随遇而画”的状态,时间充裕些就“文火慢炖”,时间紧张了就“大火爆炒”,倒也过瘾。
虽然旅行的时间不定,但我都会用写生的方式记录下城市、乡村、街道、集市,记录着当时当地的情景,那时那刻的人,还有我对那里的感受。对我而言,画速写,与记日记、随手拍一样,都是习惯,像吃“零食”一样简便、愉快、过瘾!我喜欢这样的方式,“非正式”,也不怕“坏”,所以放松。
零拾碎捡,只求“不虚此行”。
生活中的时间常常是零碎的,我的速写、随笔甚至涂鸦,就是在这些零碎的时间里完成的。我的画,记录的大都是平凡生活中琐碎的“小事”,少有“奇观”“奇迹”。生活就是琐碎小事的累积,平淡、平常,却也是我们最需要的“常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