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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土豪”大哥

2022-04-24生活

“我大伯一个农民,还用苹果(手机)!”

“农民咋了,你大伯的每一分钱都是汗珠子挣来的,拿苹果咋,他拿什么我都能理解!”听了我的话,儿子舌头一吐,没声了。

大哥富了也是这几年的事。小时候,家里穷,大哥没读完中学就回家干活了。等我上高中时,全家人的生计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为了我的学费,大哥养过兔,卖过菜,扛过麻袋。也因为穷,大哥常常遭人讥笑。“那么穷,还让你兄弟读书,以后怕你连媳妇都娶不上哩!”“那是我兄弟,吃苦我愿意,操你的心!”大哥硬梆梆地回一句。

一次,大哥想求人帮个小忙,夏天嘛,就讨好地买了几块西瓜,又生怕人看见,便用草帽遮住,递了过去。谁知那人眼一瞟,便轻蔑地说,“谁吃你几块西瓜,拿走!拿走!”大哥当时一脸尴尬,那一幕,至今我记忆犹新。

今年正月初六的早上,还迷糊地睡着,大哥就喊我起来,餐桌上是碗热气腾腾的豆花泡馍。“哪来的?”“老孔家的,昨晚打电话了,说今个开门,就买回来了。”我一直爱吃家乡的豆花泡馍,但腊月廿九到镇子上时,说卖豆花泡馍的早回家过年去了。

吃完豆花泡馍,心满意足,但也该走了。车后备箱里,早被大哥准备的土特产塞得满满当当。我说干什么呀,超市到处都是。“这是你嫂子酿的醋,这是乡里的手工挂面,超市里有?!”大哥不由分说,一股脑地向车上搬。

“记着,开一开,歇一歇,不要急,到了打电话。”他叮嘱我以后,又去叮嘱妻子。在摇上玻璃的那一瞬间,忽然看到了他脸上的伤感。车开出几十米了,但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依然地在那站着。

大哥富了,但钱也挣得辛苦,每天5点多就起来,开店、打扫、点货。然后领着客人一遍一遍地介绍商品,一遍一遍地讨价还价,有时忙得连饭都吃不到嘴里。晚上十一二点睡,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有几次晚上,正说着话,他就在沙发上打起鼾来。

大哥花起钱来却有点“大方”,村里来人,他“啪”地会甩出一盒好烟;村里修路、打井、演戏,他会毫不犹豫地捐出几千元。为这,我劝过:“你又不当官,意思一下就行,干吗讲那个排场!”“我就是让人看看,咱家过红火了!”大哥根本不听劝,2007年,还花几十万在老家修了小楼。“老家早就不住人,盖房干啥?”“没事,给爸和娘在村子争口气。”我说他真是土财主,有钱不会在城里多买套房,还能增值。“老二,你不懂,过去让人看不起,现在我就要争个脸面。”我劝不动,也只好由他,心里默默祝他生意兴隆。

“爸,暑假我还要回来哩?”

“为啥?”

“大伯说了,只要我回来,吃喝全包,还要送我一个手机!”儿子眼巴巴地说。

“到时候再说,你大伯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又不花你的钱!”儿子嘟哝道。

我佯装没听见,但心里不由感叹:“唉,我这个装‘土豪’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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