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火车在正常行驶,突然,发现在远处的铁轨上,几头牛正慢吞吞地穿越铁路,火车司机情急之下,启动紧急刹车系统。然而,不幸的是,由于车速太快,还是有两头牛被火车撞飞出路面,列车缓缓地停下了,目睹现场的人们暗自庆幸,幸亏撞的是牛,幸亏没出现列车颠覆的惨剧。然而,就在窃喜之时,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那死掉了的牛的同伴在哀鸣中竟然反转身来爬上了路基,几头牛像似接到什么指令,用一只只坚硬的头,死死地抵在火车头前。在巨大的、由钢铁铸成的火车面前,几头牛显得那样弱小,但它们是那般的无所畏惧。人们被这一幕震慑了,列车还要前行,但那些侥幸活下来的牛,任人如何驱赶,个个死死地站在铁轨上,纹丝不动,视死如归,似雕塑一般,就这样,列车硬是生生地晚点了一个半钟头。这是在报纸上看到的一条新闻,后来牛是如何被人们“搬”下铁路的过程我已模糊了记忆,单单这一事件,让我对生灵,对人以外所有存在的生命,产生了一种敬重。
看来,情感可绝不是人类才唯一的拥有,我对动物的了解和认识,仅仅停留在浅层次上,我们对人类以外的关心,实在太淡薄了。报纸上的一幕弥漫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我情感的心弦弹拨起了经久不息的颤音。
从这以后,我格外关注于类似的故事,在如醉如痴的寻觅后,我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异乎寻常的庄重,情感似乎也变得脆弱了,每每沉浸其中,泪水不断潮湿着我的心。
传说成吉思汗在一次征战中,兵败疆场,他骑着那匹白缎似的坐骑在荒野中奔逃。几天下来,身上的粮食没有了,特别是沙海苍茫口渴难耐,几乎陷入绝境。一天,成吉思汗走上一座山岗,突然发现远处有一耸立的山峰,一条瀑布飞流而下,生的热望也让有灵性的骏马飞蹄前行,在清灵灵的溪水前,成吉思汗飞身下马,拿出水袋急不可耐地灌水。当他刚一仰头准备痛饮时,突然一只鹰俯冲而下,狠狠地啄在成吉思汗的手上,水袋落地了,成吉思汗抬头,那是他心爱的猎鹰,此时还在跟随着他。成吉思汗又一次灌水,仰头痛饮,猎鹰又一次俯冲而下,水袋又落地了。成吉思汗大怒,双眼冒火地盯着那只鹰,当成吉思汗第三次举起水袋的时侯,鹰又一次啄了他的手,成吉思汗忍无可忍,他举起了手中的弓箭,鹰站在山顶水的源头处,当人与鹰双目对视时,成吉思汗痛楚地闭上了眼睛,手一松,箭应声飞出,直中鹰胸,鹰倒下了。成吉思汗大叫着跑到鹰前,把鹰捧在手里,猛抬头,他突然怔住了,一条粗大的毒蛇在瀑布源头蛰伏,狰狞的恶口,溢出毒液一滴一滴地落入瀑布,成吉思汗一下醒悟了,鲜血涌上喉咙,喷洒出一条红色的飞瀑……
据说,羊是所有动物中最无助的种群,一旦遇上强敌它只有逃命的份。我在一本书上读到了这样的的内容:在狼的追赶中,一群羊涌上了山崖,对面还是一座山崖,如果跳过去就可以摆脱厄运,但断崖太宽了,只有借助一种力量才可以跳到对面。此时,就像是一场庄严的仪式,老羊在小羊跳下之前,首先跳出,就在老羊腾空而降的一瞬间,小羊在飞跃中借助老羊用脊梁铺成的跳板,跨上了对面的山岗,一只只老羊最终落入谷底粉身碎骨,一只只小羊穿过断崖走向了新生。我相信这样的事情都是真实的,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别怀疑,因为我们宁愿相信一种美好,一种感动。
这使我联想到小时候在农村看到的一幕。牛,可能是庄稼人最得力和忠实的帮手了,可当它年迈老弱的时候,也免不了任人屠宰的命运,我们那地方的人是很忌讳杀牛的,所以一般充当屠夫一角的多是那些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的人,报酬是可以得到部分牛下水。小孩子愿意看热闹,但杀牛的热闹,我是看过一次后,永远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我清晰记得,当那头老牛被人牵过来时,它仿佛是有预感一样,那哀怨的表情我一辈子也形容不出来,特别是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是两汪满满的亮晶晶的泪呵。后来那头被人屠宰的牛被抬走了,但屠场血迹依在,仿佛有一股神秘的信息在传递,村里散养着的牛一头头汇聚在这里,嗅着地上的血迹,发出一声声哀号……几十年过去了,那哀号声还时时充斥在我的耳畔,那是我听到过的最惨烈的悲鸣。我醒悟到,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也是有情感的,人知道珍爱自己的生命和同类,那么是否也该懂得善待我们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呢,我们不但应悲天悯人,也该记住还要悲天悯“物”。
乾坤朗朗,天地悠悠。人,也只是这世间的一分子,正因为还有万物生灵的相伴,我们才不至于孤独。花的姹紫,草的青嫩,树的葱茏,鸟的鸣唱,鱼的遨游,兔的奔脱,才让我们感到立体而完善的美。人的一生,是一个自我完善的过程,我们对世界的认识,是随着进化与文明而不断提升的。过去我们认为正确的东西,在大自然的考验及测试面前,今天看来就是荒谬的,比如“人定胜天”等。我欣赏这样一首歌:把碧绿还给大地,把清澈还给河流,把透明还给蓝天,把一切还给自然,从梦开始的地方……一切的存在,不仅是合理的而且是有灵性的,我们无权轻视。难怪一位先哲告诫我们要“人,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