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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人去欧洲访问。团里有一位王先生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为了显得精神一些,出国前,他特意染了发。由于染膏质量不好,他抱怨头发脱色厉害,但他想得很周到,随身带了一条大枕巾,睡觉的时候拿别针把枕巾别好,一点也不会染污异国酒店的枕头。有人跟他开玩笑:“王兄,你可真注意国际影响啊!”他说:“我怕弄脏了人家的枕头,怕人家说,瞧,这就是中国人枕过的枕头。”
为我们驾车的是一个德国人,名叫海瑞。海瑞表情严肃、做事刻板,我们都不太喜欢他,连导游都跟他处得不甚愉快。海瑞显然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中途休息的时候,便总是躲得远远的,独自抽烟。相处了整整一周,就要分手了,大家礼节性地跟海瑞拉拉手,说声“拜拜”就算告别了,唯有王先生郑重地握住海瑞的手,咕噜了一串我们谁也没听懂的话。海瑞听了,居然咧开嘴傻呵呵地笑个没完。事后,我们问王先生说了什么,导游抢着说:“两天前王兄就跟我学这两句德语,现在终于用上了。这两句德语翻译成中文就是,你的驾驶技术十分高超,愿平安永远与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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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同事的婆婆去世了,我们前去吊唁。
我们约略知道小区的所在,以为这就可以了。根据以往的经验,想要找到办白事的地方并不难,因为那里一来会放哀乐,二来会打纸幡。但是,我们的车在小区里转了半天,硬是没有找到同事婆婆的家。后来,我们只得打电话询问门牌号。
我们问同事,为什么把白事办得这么悄无声息。她流着眼泪告诉我们:“我婆婆是个处处都为别人着想的人。临终前,她特意嘱咐,在她死后千万不要放哀乐,也不要打纸幡,因为楼下的孩子刚刚满月,隔壁的小夫妻结婚还不到半年……”
下楼的时候,我们看到许多人站在楼道里,默默垂泪,给这位好人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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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小学特级教师应邀到外地讲课。大礼堂里坐着上千名听众。学生是临时从附近学校“借”来的,孩子们既兴奋又紧张。要读课文了,孩子们齐刷刷地举起了小手。
老师随意点了一个胖胖的男孩,这个孩子一开口就把句子念错了。老师柔声提醒他看清楚再念,他居然结巴起来。邻座的一个男生忍不住笑了,举手想替这个同学读,但老师没有应允。老师耐心地鼓励胖男孩重新读,胖男孩的额头渗出了汗水,总算把那个句子念顺溜了。老师示意他坐下,然后,走到那个发笑的孩子身边,问他:“你想评价一下他的朗读吗?”
那个男孩站起来,伶牙俐齿地说:“他急得满头大汗,才把一个句子念好。”
老师说:“应该说,他为了念好一个句子,急得满头大汗——请你带个头,我们一起用掌声鼓励他一下,好吗?”
在我看来,这位老师给了“弱者”尊嚴,给了“强者”仁爱,更给了所有孩子看世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