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名叫张静,“初”字让这个原本普通到不能普通的名字有了一丝味道,就像出演电影《孔雀》之前,这个女孩在美女如云的演员堆里,并无任何出众之处。是《孔雀》让大家记住了张静初,记住了她那张平静之下,带着极端愿望的脸。
如果说2005年乍上银幕的她如孔雀般惊艳,那么当她去年带着5部电影走进人们视野,又在今年的暑期档同时送上《唐山大地震》,《唐伯虎点秋香2》、《全城戒备》三部风格迥异的“大片”,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再忽视她日渐夺目的光芒。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张静初用她独有的坚持,认真演绎着每一个角色。
少女的梦,美的梦
张静初的童年在福建一个叫永安的小城度过。爸爸是公务员,妈妈是中学数学老师,在她之前还有一个哥哥。小时候的她顽皮得像猴子,爬树,上山,扔石头,样样拿手。
张静初爱画画,13岁那年就考上了厦门艺术师范学校,那时她的理想是当一个小学美术老师。这遵从了父母的价值观:有份稳定的工作,生活波澜不惊。如果没有年轻的莽撞和无畏,她这辈子也许就是个安分的小学美术老师。但是艺术家,准确说是画家的梦想,经过三年的师范生活已经悄悄萌芽。毕业后,她毅然前往北京,这是一趟梦想之旅,她心中的终点是中央美院。
她一个人跑到北京待了一年,一边进电影学院化妆班旁听,一边与人在附近合租了一间地下室。“那时想考美院,但后来发现自己专业比别人差得远,因为师范学校的美术课像万金油,什么都学,没那么专。所以真要考美院的话,估计还得补课两年,这对我来说太严峻了。”后来,中央戏剧学院招考导演系学生,张静初决定试试,“权当练兵”。
在请了一位导演系的老教授辅导20天后,张静初走上考场。她不慌不忙,要讲故事就讲,问专业知识就答,一路过关斩将,竟轻轻松松拿下了三试。“既然考上,我肯定是适合学这个专业,走上这条路,以后得更加努力。”张静初坦言,当初没有考表演专业,一是始终对自己的外表谈不上自信,二是本能排斥幕前工作,对于演员这个职业多少有点心理抗拒,这当然又是受上一辈传统价值观的影响:演员意味着不稳定。
说老天抬爱她,真是一点没错。自认为不够漂亮,从来没有想去做演员,读书时却经常遇到别人拉她去演戏,张静初自己都觉得有点搞笑,“我要感谢父母给我的这张脸,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可塑性特别强,有时候化完妆都感觉自己变了一个人”。
她在电视剧《你的生命如此多情》、《蟋蟀大师》、《不回家的男人》,《英雄》、《秦始皇》、《三少爷的剑》里频频露面。同时,作为导演系学生,课程中也有表演课,还要承担毕业大戏的演出。在话剧《仙鹤》中张静初担纲女主角。
与“姐姐”狭路相逢
大学毕业后,张静初和很多大学生一样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想考研,她想改学文学甚至法律,幸好有导演发现了她。2005年11月2日,张静初在日记中写道:命运让我和“姐姐”狭路相逢。她回忆说,“平心而论,在《孔雀》之前我的经济状况已经很不错,那时候我还在二外学英语,当时想着再考个硕士或者干脆出国,是‘姐姐’这个角色把我推向了一个职业演员,也坚定了我做这个的决心。”
拿到《孔雀》剧本时,张静初说自己像被施了魔咒一样无法入睡。“姐姐”毫无疑问是所有演员都期待的一个经典角色。读完剧本,她突然有了一股从未产生的感觉,“姐姐”这个小小的灵魂好像钻进了她的身体。但她仍然要面对导演千里挑一的选择。剧组的墙上贴满了候选演员的名单,在“姐姐”的名字下有八张照片,每个人都扎着小辫,都有着一张干净青春的脸庞。“我忍不住悄悄端详每张面孔,猜测着谁会是那个幸运儿。不可否认,导演的眼光很独到,每个人都具备了和‘姐姐’灵肉相交的可能性。我感到内心很不安。我一向自认为是一个万事随缘,对得失比较淡漠的人,可这次我真的感到了压力。”
为了得到“姐姐”的角色,张静初几乎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她和众多的“姐姐”一起学河南话、练手风琴、打乒乓球……“每天早上7点起床,9点去学手风琴到12点半,下午1点到剧组学一小时方言,打乒乓球,6点回到剧组吃饭,再学语言学到晚上8点半或者9点,然后回家,每天都是这样。”回忆这段日子,她觉得很充实很陶醉。“两个月里我一直在一点一点进入‘姐姐’这个角色。我挺能理解‘姐姐’的,我自己也是一个挺爱幻想的人。”
不仅是演“姐姐”这个角色努力,做别的事也是如此。张静初一直在学习英语,她觉得学英语不仅是为了做演员,做任何职业可能都需要。
拍完《孔雀》后,张静初就一头扎进北京新东方学校,学了几个月英语,后来还真在柏林电影节上派上了用场。她说:“我觉得自己代表中国人出去,要让人感到你是一个现代的中国人,一个国际化的中国人。在国内你可以低调,可以随意,但是在国外你一定得有气势,所以我接受的电视台的采访全部都是用英文。”
电影上映后,顾长卫导演接受采访时表示,选她,是因为她最像“姐姐”。而张静初更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命运让我和‘姐姐’狭路相逢,碰撞,结合,难分彼此。‘姐姐’借我的身体转世轮回,在银幕上完成了凤凰涅槃。而当我坐在影院里再见。姐姐’时,总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恍若见到了前世的自己,心有灵犀,却无法相认。”
在每个角色里用力成长
银幕上的张静初像胶片一样充满时间的质感。在《孔雀》里,她骑着单车拖着降落伞一心想要展翅高飞,一部处女作让她在柏林红遍了天。此后,她在《七剑》中成为最出彩的配角。她的质感在《芳香之旅》中达到了极致,连汤姆·克鲁斯的经纪公司都找上了门,看能不能做她北美的经纪。
时光在别人看来是一天天的日子,而对她,却是在截然不同的角色中,过了几世不同的人生。
她是《花腰新娘》里媚惑的彝族姑娘凤美,是《紫玉金砂》里让“和尚”还俗的曾家大小姐,是《玉战士》中操着芬兰话在竹林里与芬兰年轻影帝托米“谈情说爱”的“美少女战士”,是《门徒》里饱受毒品折磨的女人,也是《天水围的夜与雾》里艰难生存的外埠媳妇……
时而纯净美好,时而绝望深沉,很难想象,那么充满文艺气质的柔弱身躯里,竟也会宣泄出让人震撼的爆发力?导演尔冬升道出了背后的玄机:“张静初非常专注。她用人魔的方式在自我催眠,这是最笨的方式。有的导演会觉得这很好,但我自己是演员出身,我觉得这是种很残忍自虐的方式。她拍到(《门徒》)最后两场戏的时候几近崩溃。”
没有无来由的成功,付出自己,收获心安。有什么能比一个受人肯定的表演更让演员从心底感受到满足与快乐?张静初在和每一个演过的角色一起成长。《唐山大地震》公映,观众无不为张静初饰演的方登一角潸然泪下,众多知名影评人也给予肯定和赞赏。
有人说她表演“太用力”,其实她就是这样用力地不断突破自己。在影评人宋子文看来,张静初在《唐山大地震》中走向成熟,“一部电影,成为张静初的个人成长的缩微,这对她的演艺生涯可谓是难得的精神财富。片中的强势前辈们,为她的成长做了阶梯,同样也做了亲身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