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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杨--我会游得更好

2022-04-24人物

2011年7月5日晚,第14届国际泳联世界锦标赛在上海落幕。“海上王冠”再度疯狂,这注定是属于孙杨的夜晚。在“重头戏”男子1500米自由泳决赛中,孙杨以14分54秒14的成绩夺取中国男子游泳首个奥运项目世界冠军,并打破了澳大利亚名将哈克特保持10年之久的世界纪录。

挂着鲜艳的黄色耳机,带着自信的微笑,孙杨踏上熟悉的战场,伴随着尖叫声入水。

这本就是一场没有对手的较量。前半程,加拿大名将科克伦一路紧随,几乎耗尽全部能量。从800米开始,孙杨逐渐扩大优势,三个身位的差距,让比赛胜负提前揭晓。

一份等待超越的期许

真正的悬念,从最后100米开始。孙杨加快打腿频率,全力冲刺。象征世界纪录的红线,在大屏幕上引领着孙杨前行。压线,超越!触壁一刻,世界为之震惊14分34秒141尘封10年的世界纪录就此改写。整个游程,孙杨就像“精密仪器”一样控制着比赛节奏,而最后100米爆发出的能量,堪比短距离自由泳选手。这是“鲨鱼皮”时代唯一不曾攻克的阵地,却被未穿高科技泳衣的孙杨提升了0。42秒。

紧紧拥抱,眼里泛着泪花,孙杨父母压抑多时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释放。“我想到了他会破纪录,我相信他是最出色的。”孙爸爸一度哽咽,说不出话。

上百家媒体涌上,迎接唯一的偶像。“赛前我没有想过,还是想保住这块金牌比较重要。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很大程度上是我刻苦训练的结果。”看着胸前的金牌,他的淡定全然无法让人联想到亚运会上动不动就哭泣的大男孩。“拿了金牌哭,不拿金牌哭,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慢慢成熟,不能再像小孩一样对待成败。”

带着两金一银一铜结束第三次世锦赛征程,孙杨的成功才刚刚开始。为了实现终极目标,孙杨不断提醒自己放平心态。“回去后,继续好好训练,严格要求自己,希望明年(伦敦奥运会)能够创造奇迹。”

早在2008年,17岁的孙杨就出战北京奥运会,并在1500米自由泳决赛中名列第八。“第一次奥运会那样结束,却成为我的全新起点。这次世锦赛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同样也是新的开始。”

作为孙杨的外籍教练,丹尼斯·卡特罗见证了中国徒弟在此次世锦赛上的惊艳表现。“孙杨可能是我见过最能练的队员。除了意志,他身体条件和心肺功能非同一般,可以说是练长距离自由泳的天才。”

险些与体育擦肩而过

4年前,澳大利亚墨尔本,年仅16岁的孙杨首次参加世锦赛。临行前,他怯怯地问妈妈:“他们都游得好快,我不会连他们的‘洗脚水’也喝不到吧?”那一年,他止步400、800米自由泳预赛,排名全部20名开外。

两年前,意大利罗马,张琳用中国男子游泳第一枚世锦赛金牌揽尽无数风光,孙杨这位摘得1500米自由泳铜牌的新星几乎被遗忘。

如今,在上海,第三次参加世锦赛,孙杨用800米、1500米自由泳两枚金牌和一项全新的世界纪录,震惊世界泳坛。尽管还有人习惯性地口误叫他“张琳”,也不乏对他霸气外露的质疑,但谁也无法阻止这颗中国泳坛新星升起,在世界舞台占得一席之地。

父母都曾是排球运动员,孙杨却险些与体育擦肩而过。体会过当运动员的苦,妈妈并不愿儿子走这条路。1998年,教练朱颖一眼相中孙杨,带他到暑期游泳班。“刚开始想着让他去玩玩,没打算让他走专业的路。”抱着这种想法,孙杨练了10天就被妈妈带回家,这一别就是一年。

这一年里,朱颖从未停止过将孙杨带回泳池的努力,“没有哪位教练会舍得放弃近在眼前的璞玉。”她苦口婆心地做孙妈妈工作。几经周折,幼儿园毕业的孙杨重回泳池。

从此,每天下午4时30分,小孙杨都会准时出现在训练池边。一年365天,每天两小时训练从不间断。“他也曾抱怨,自己的童年与其他孩子相比少了很多乐趣和休息时间。很多次,他都哭着说不要练。”最心疼儿子的孙爸爸感慨,“但教练总是做工作,说孙杨的确是块好材料,既然开始练了,就不要轻易放弃。慢慢地,我们和孙杨也逐渐接受了。”

练不垮的“大个子”

刚进队时,孙杨是个顽皮又难教的孩子,除了身高出众,别的优势并不明显。“美国名将菲尔普斯儿时是个多动症儿童,孙杨也差不多,时不时还闯点小祸。”朱颖回忆说。

让教练欣慰的是,顽皮归顽皮,该好好练时孙杨从不含糊。“这就是他可贵的地方。”朱颖开玩笑说,“或许是精力太充沛吧,训练量已经不小了,他还总得给自己找些乐子。”

“一般来说,男队员至少要在少体校练6至8年才会被调走,他练了4年就被现在的教练朱志根相中。”弟子的“速成”,给朱颖留下深刻印象。其实训练初期,孙杨的接受能力和反应还不如别的孩子。

“出发、转身,学这些技术,别人可能只要教一遍,他反复练很多遍都不够。那段时间,队里甚至在是不是继续培养他的问题上有过纠结。”朱颖苦笑着说,“这是高个小孩的‘通病’。”

从2001年起,惊喜连着惊喜,孙杨几乎每天都在长成绩。“起步有些慢,但真正掌握动作后,别的小孩练不过他。我开始发觉他的有氧心肺功能特别强,通俗点说就是‘练不倒’。”训练中,孙杨总是特别能扛量。“布置十个400米的任务,别人可能练三五个就倒下了,他还很轻松地练得正欢。”

超强的有氧心肺功能,让耐力出众的孙杨在中长距离项目上优势明显。2003年进入浙江省队后,朱志根教练将他的主攻方向确定为400米、800米和1500米自由泳。主攻中长距离,意味着训练更加艰辛。每天15000~20000米的训练量,还需达到高标准。“可以说,每天都在挑战人生极限,要想走到高峰,每天都要超越自我。”孙杨说。

一位孙杨身边的工作人员感叹:“一般家里条件好的孩子,很容易就有优越感,根本不会像他这么卖力地去练,有那么顽强的毅力。”

“小时候,我们为了让他好好练,总是会适当地鼓励他。”妈妈记得,2007年城运会夺冠后,为了满足儿子的心愿,她花30000块钱的“血本”买了一台电脑,“自那以后,他就再没提过什么要求。”

随着年龄的增长,运动成绩逐渐提升,孙杨也变得越来越自觉。在澳大利亚训练时,妈妈心疼儿子练得太苦,半开玩笑地叮嘱说:“练到90%就要告诉教练你累了,练到95%就不能再练了。”没想到,孙杨很严肃地“教育”妈妈:“我现在是第一名,如果偷懒,可能连第十名都没有了。”

长期泡在水里与氯气打交道,孙杨也有鼻炎、咽炎等“职业病”,肩痛也发作得比较频繁。“机器每天高速运转,难免会有些零件吃不消。”孙杨说,“有时候也会累,但脑子里想着迈卢利、朴泰桓这些对手的名字,我就会充满动力,继续好好游下去。”

霸气男生懂得感恩

孙杨在泳池里霸气十足,平时生活中,他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大男生。

“练游泳,与其说是练孩子,不如说是练家长。”孙爸爸对此别有一番感受。体校4年,妈妈每天放学接孙杨,送他去训练;爸爸下班后在家烧饭做菜,确保他一回家就能吃上热菜热饭。到了省队,妈妈拿出积蓄买了一辆车,只为每天能将煲好的汤送给郊区训练的儿子。每逢比赛,父母总是尽量出席。尤其是妈妈,不仅帮着料理后勤,还是儿子最信赖的心理医生。

“父母为我不知花费多少心血与汗水,不仅仅在物质上满足我,更给了我世上最无私的关心和爱护。”即使身在国外,孙杨也要每天打两三次电话与父母联络,“因为有了他们的教育、引导和扶持,我才能一路顺利,保持自信。”

感恩,孙杨当然不会忘了恩师。“朱教练带我8年,每当遇到困难时,朱导总是用他平实的语言鼓励我,带我迈过一道道坎。”

在澳大利亚训练时,看着师父一人身兼教练、厨师、司机等多重角色,孙杨心里很不是滋味。“朱导本来就身体不好,为了我们那么辛苦,待我们就像自己的儿女。”除了更努力训练,不让教练失望,孙杨平时会给师父递水,分担点琐事,“他的爱,我要用更多爱来回报。”

对于外教丹尼斯,孙杨有种特殊的情感。他觉得,跟这位澳大利亚人训练,更有激情和冲劲。每次离开,孙杨都会给丹尼斯写一封感谢信,或送上一份小礼物表达谢意。

即使是分开多年的启蒙教练,孙杨也依然挂念。朱颖至今还保存着孙杨送给她的一瓶千纸鹤。“孙杨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很简单、很善良,也很‘黏人’。”朱颖笑着说,“跟他妈妈,跟我,都是一样。遇到什么困难,安慰他几句,他很快就释然,不会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伦敦奥运会,孙杨更值得期待。他说:“我会游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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