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菊花不畏霜寒,独自怒放于秋风落叶之后,与梅、兰、竹一起合称花中四君子。菊花以其高尚的情操和脱俗的气质倍受世人青睐。在这深秋时节,欣赏大师品菊,可以陶冶身心,启迪心灵。
老舍先生的菊花神韵清奇,沁人肺腑。在《养花》一文中,老舍写自己与菊花为伴,共计养了一百多种,三百多棵。每到秋天,竟可以举办小菊展。菊花培育期长,要整整伺候一年。因此,老舍就得每天摆弄它们,正好和他的写作生活相调剂。写一阵子出来浇浇水,搬搬盆,吸吸新鲜空气,活动活动腰腿,再进屋去写,如此循环,有劳有逸,脑子和身体得以轮流休息,得益不浅。一年暴雨将邻家院墙冲垮,砸死菊花三十多种,一百多棵,老舍写在文章里深表惋惜,说:“全家都几天没有笑容!”
张恨水先生的菊花玲珑俊秀,生动传神。在《小紫菊》一文中,张恨水写道:“山野间有小花,紫瓣黄蕊,似金钱菊而微小。叶长圆,大者有齿类菊,小者无齿类枸杞,互生茎上,其面积与花相称,娇细可爱。一雨之后,花怒放,乱草丛中,花穿蓬蓬杂叶而出,带水珠以静植,幽丽绝伦。”此时的菊花呈现出一种自然的吸引力。张恨水不仅爱写菊,还常在菊花丛中散步,构思小说,以致友人们都说:“张恨水的作品得花之灵气。”每当一部作品问世,张恨水总爱到花市买几盆菊花或到山上采野花,可见他对菊花一往情深。
冰心先生的菊花傲霜独立,美不胜收。在《莫斯科的丁香和北京的菊花》一文中,冰心笔下秋天的首都,到处都能看到菊花。中山公园一进门来,就不自觉地使人欢喜、赞叹。这争妍斗艳的千百盆之中,有雪白的如“阳春白雪”,浅紫的如“美女穿珠”,金黄的如“桐花凤”;瓣的形状有勺瓣的如“陶然醉”,丝瓣的如“花田试马”,宽瓣的如“杏花春雨”。冰心最喜欢的是白托红心的“踏雪寻梅”,黄里红面的“金阙芙蓉”,还有触手沾香的“香白梨”。五彩缤纷的菊花,把首都点缀得绚丽多姿。
汪曾祺先生的菊花自然质朴,从容淡定。在《菊花》一文中,他认为菊花品种甚多,北京菊花和南方的差不多,狮子头、蟹爪、小鹅、金背大红……南北皆相似,有的连名字也相同。如一种浅红的瓣,极细而卷曲如一头乱发的,上海人叫它“懒梳妆”,北京人也叫它“懒梳妆”,因为得其神韵。有些南方菊种北京少见。扬州人重“晓色”,谓其色如初日晓云,北京似没有。“十丈珠帘”,他在北京没见过。“枫叶芦花”,紫平瓣,有白色斑点,也没有见过。不过,他说在北京见过的最好的菊花是在老舍先生家里。
年年岁岁人不同,岁岁年年菊花开。大师品菊,品的是菊花那种不同流合污、傲世独立的气节,所以苏东坡说:“荷花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这正是菊花的可贵品格,也是当代人的精神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