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十年,黄轩终于红了。
不同于一些“小鲜肉”,黄轩从籍籍无名到当红小生,他一不靠包装,二不炒绯闻,能得到各大导演的青睐,靠的纯粹就是过硬的演技。他们评价他的表演“有灵性、没匠气”,说他是“中国电影的未来之星”。
但就是这么一个演技一直在线的演员,等自己的春天却用了十年之久。而在此之前,用一个词形容他的演员生涯,或是说他的人生,“倒霉”比“坎坷”两字更贴切。
〖1〗
熟悉黄轩的人不难发现,他性格孤僻、忧郁,且极度缺乏安全感,在人群中,他总是最安静的那一个。面对生人,他也总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切,源于童年时期家庭的破裂,直到现在,伤痛也难以愈合。黄轩曾说,虽然能理解父母分开,但心里还是会难过,对爱情,也是既期待,又害怕。
父母离异后,黄轩在小学三年级时随母亲移居广州,那是他的一段“很压抑、很孤独的岁月”。
因为生性敏感、没有朋友、语言不通,加上家庭生活也比较艰难,他变得越来越沉默。
直到黄轩考入广州舞蹈学校时,他在舞蹈中找到了自我,这段孤独时光才暂时结束了。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等来光明的未来。
在一次集训中,黄轩因为腰部受伤,错过了重要的比赛。回忆养伤的时光,黄轩说自己当时“度日如年”“每天躺在床上看电视剧”,茫然又无助。而电视剧看着看着,也让黄轩萌生了当演员的想法。
2002年,17岁的黄轩第一次尝试,去考中央戏剧学院,但很遗憾,他止步三试;第二年他又参加了艺考,结果还是落榜。
黄轩的人生里,好像总是差那么一步,机会看似触手可及,转眼又咫尺天涯。
黄轩虽然少言少语,却绝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最后,他折中选择了北京舞蹈学院的音乐剧系。
演员的梦想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所以他一心只朝著这个方向行进。
〖2〗
命运垂青一个人的方式有两种,一是从天而降的幸运,二是猝不及防的玩笑。黄轩就属于命运喜欢用第二种方式眷顾的人。
2005年,刚考上大学的黄轩就被张艺谋导演选中,出演《满城尽带黄金甲》中小皇子一角。对于有着演员梦想的他来说,被张艺谋选中是莫大的荣幸,他说:“那个时候,我那么想当演员,就遇到了张艺谋导演,通过面试,还跟我说就是你了。”
黄轩为这部电影前后试戏试妆半年多,可是临近开拍,剧本却发生变动,小皇子的年龄从19岁改到了14岁。本已是囊中之物却被迫拱手让人,这让黄轩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不但如此,电影首映礼的总导演,还专门去舞蹈学院选了他去伴舞。
“记得那段时间,我都不能听见‘黄金甲’这三个字。”
“我一直想退出,那个导演知道了这个缘由后,就找到我,说我一定要去伴这个舞,要去锻炼自己的内心。”但命运还未就此罢休,它没有轻易放过对黄轩的折磨。
后来黄轩被选中在《海洋天堂》里饰演李连杰患有孤独症、只喜欢在水里游泳的儿子。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用一个暑假的时间去北京郊区的孤独症患者学校体验生活,跟他们一起吃住,又泡在泳池里拼命训练游泳。
但他还是突然接到了副导演的电话,告诉他,角色已经定下了别人,片方只给了一句“不合适”。
可笑的是,相似的“剧情”在黄轩的人生里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
王小帅导演的《日照重庆》也找到了他,但最终还是被换掉。
2008年黄轩参加《红楼梦中人》选秀,经过层层选拔,他已经进入贾宝玉组的决赛,但因为短信投票数不够被淘汰,最后只分到了一个戏份少得可怜的薛蝌。
命运给黄轩的惊喜永远只在一瞬间,就像做了一场仓促的美梦,梦醒了,就只剩加倍的失落。
〖3〗
那段时间,黄轩不断地与各种各样令人艳羡的机会失之交臂,调侃起那时的处境,黄轩笑言:这个时候,我的人生又从低谷落入更深的低谷——父亲突然去世。
因为担心爷爷奶奶承受不住,他选择隐瞒,一个人守着秘密痛苦地过了三年。
因为没戏拍,他只能向公司借钱,稀里哗啦地就欠了二十多万元。
如果说,人都有“瓶颈期”,那么黄轩,就是在“瓶颈年”中苦苦挣扎。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缓解令人窒息的压力,他开始看书、练字、喝茶、旅行,也学习如何跟自己相处:他让自己慢下来,让浮躁的心安静下来。正是这段时间的磨砺,和这样的生活方式,养成了黄轩一份宠辱不惊、淡定从容的气质。到现在,红了的他也不过多应酬,保留着那些安静闲适的习惯。
终于,黄轩还是凭着自己的坚持和努力打动了命运。幸运,终于找上了这位早已准备好了的演员。
因为欠他一部电影,娄烨拍电影《推拿》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轩。这部戏横扫金马奖六项大奖,虽然黄轩以一票之差没能入选最佳男主角,但他精湛的演技备受瞩目,当时的执行评委、台湾影评人闻天祥称他为那届金马奖最大的遗珠之一。
《推拿》还拿到了柏林银熊奖,梁朝伟对黄轩十分欣赏,对他说:“在柏林影帝的竞争中,直到最后时刻,你都在评审团的选择范围中。”
此后,黄轩的事业渐有起色,接连拍摄了《黄金时代》《芈月传》《芳华》《九州海上牧云记》《妖猫传》等影视作品,逐步进入当红小生行列。
〖4〗
如今,云淡风轻,再回想当年的种种经历,他说:“我觉得这些经历最重要的意义是,让我认识到演员就是永远‘被选择’,然后‘等待’,即便超级大牌都无法避免,这是这个职业的特性。别人没有说一定要用我,不一定要给我机会,我知道自己做到就好了。其他很多因素,可能有别人的考虑,我就没办法,所以我心态还挺好。”
黄轩曾评价自己“我是两极的”。他时而温暖,时而忧郁,时而不羁,又时而乖巧。他可以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也可以是荷尔蒙爆棚的喋血硬汉。
他是一个可塑性极强的演员,也是一个十分具有弹性的演员,能轻松驾驭形形色色的角色。曾经所有的怀才不遇,所有的坎坷崎岖,反而造就了他宽广的戏路。踏实演戏,他的演员生涯只会越来越坦荡。
“作为一个演员,你不能让观众知道你穿的袜子是什么颜色。”
偶像丹尼尔·戴·路易斯说的这句话,就是黄轩希望自己作为演员可以拥有的理想状态,用他自己的话来解读,就是:“我想演一辈子的戏。我希望到五六十岁的时候我接到一个角色,我依然会紧张,依然会焦虑。这说明我没有被传统的所谓经验给模式化。”
——黄轩的精彩正在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