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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用生命让我越过那海拔一千米的高山

2022-04-24人生

这是一个令人震撼而沉痛的故事:一个贫穷的农民,为了供儿子上大学,他用尽毕生的心血,夜以继日地劳作,最终倒在了他一生眷恋的土地上。这位慈祥-的父亲死的时候,正是2005年的中秋月明之际。那晚,窗外月色明媚,大地一片沉寂,而年仅48岁的他,却安详而遗憾地离开了他眷恋的这个世界。这位一生操劳的父亲,甚至连和儿子说一声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就离开了人世……

他的离去,对正在读书的儿子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的死也带给我们深深的思考……

儿子有出息了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天之骄子

谢中华今年20岁,出生于重庆市綦江县石角镇的一个偏僻山沟里。谢家虽然贫穷,但谢中华的父亲谢光福却从未放弃让儿子读书的愿望,他无时无刻不希望儿子能考取大学,从此走出这片大山。

然而,谢中华上小学时异常贪玩,每天放学都要和伙伴们玩到天黑才回家,学习成绩很糟,经常受到老师的批评。谢光福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让谢中华写了一份保证书,让他当面交给班主任。

那天早晨,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谢光福带着儿子站在班主任刘茂莲的必经之路上,专门守候她。老师来了,谢光福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既然你写了保证书,就给老师跪下吧,说保证以后努力学习!”谢光福说:“我让你跪下,是让你知道这是一种承诺,你必须对自己的承诺负责!如果你不努力读书,将来就只有像我这样……”

在蒙蒙细雨申,谢中华哭着向老师跪下了,他向老师承诺:一定好好读书,不再贪玩!从这以后,谢中华改掉了贪玩的习惯,刻苦读书,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小学毕业,他顺利地考入了瀛山中学。

谢光福的家原是一个简陋的竹篾房,每遇风雨天,被大风一吹,房子就会飘摇不定,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为此,谢光福借了一些钱,将房子重新修整了一下,落下了5000元债务。为了还债,暑假的时候,谢中华来到县城的一个工地,开始了艰辛的打工生活。谢中华干的活是在墙上打电钻,一天下来,不仅累得腰酸背痛,有时吃饭连筷子都捏不住。不过,好在一个暑假里,谢中华挣到了300多元钱。

家里实在太穷了,懂事的谢中华便打算辍学回家,帮助父亲还清外债。但谢光福听了他的请求,叹息地告诉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这么操劳吗?都是为了你能上学啊!如果你不上学,我活着还有什么奔头?”谢光福生活的动力就是为了儿子读书,他要亲眼看到儿子能有上大学的那一天,亲眼看着他能走出这片荒山啊!

父亲的希望激发了谢中华的读书热情,他含着眼泪,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但是,读书需要钱,家里没有钱,学费只有缓交,一拖就是半年。而令人难堪的是,因为没有交学费,谢中华领不到课本,还常常被老师点名,叫他回家要学费。而每到这时,谢中华就非常自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时,谢中华觉得很委屈,甚至埋怨父亲太无能,心里常常想:既然让自己读书,为何连学费都交不起呢?他甚至抱怨父亲,只知道整天忙农活,种庄稼能挣钱吗?

一次,谢中华从学校回到家里,母亲将仅有的两个鸡蛋煮熟了让他吃。因为父母吃的是咸菜,看到父母将好吃的都留给自己了,谢中华难以下咽。吃着吃着,他不禁哭起来了。想起含辛茹苦的父母,谢中华忽然醒悟,贫穷也不是父母的错啊?要想改变穷苦的命运,报答父母的厚爱,唯有读好书,用学习成绩来回报他们。从此,谢中华更加刻苦学习,成绩由班上中等,跃到班级前茅。

一晃,几年过去了,在父亲的艰难支撑下,2004年8月,谢中华终于盼来了渴望已久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他被重庆邮电大学法学院录取了!获悉谢中华考取了大学,这个贫穷的小山村沸腾了,乡亲们接连赶来向他道贺,纷纷赞扬谢光福会教育儿子。那些日子,谢光福干活也不觉得累了,逢人就讲儿子如何有出息,谢中华成了他引以为豪的资本。

为儿圆梦老父心甘情愿拼尽最后一滴血

儿子终于考上大学了,但是6000多元的学杂费却让一家人陷入了困境。家里已经债台高筑,他上哪儿去为孩子筹钱呢?不得已,谢光福只好一家家去借钱。可是生活在穷乡僻壤的乡亲们,哪有那么多钱借给他呢?一路借下来,离需要的学杂费仍然相差一大截。实在没有办法了,谢光福将家里的几头猪卖了,可学费还是不够。最后,他只好带着儿子,去乡场卖稻谷。

一担稻谷卖60多元钱,去乡场要翻过屋后那座大山。钱来得太不容易了,谢中华永远也忘不了,父亲担着稻谷,一步一步迈过山梁的背影,那是一个怎样的情景啊!为了多卖稻谷,父亲凌晨3点起床,挑着100多斤稻谷,在那高高的山粱是往返,一直到把家里的七八千斤稻谷卖完为止。

看着那堆成小山的稻谷,突然间都被挑去卖了,谢中华的心里万般难过。家里的粮食卖了,谢中华的学费终于凑齐了。而此时,家里的窗户都没有钱装,只是用几根木棍撑着。

谢中华上大学时,谢光福不放心,亲自将儿子送去学校。谢光福背着儿子需要的生活用品,佝偻着身子,吃力地走着。与父亲眼里闪现出的欣慰目光相反,谢中华一直感到阵阵心酸。父亲苍老了,头发已花白,才40多岁,已像60岁的人了。这一切,让谢中华的心里涌出一种酸楚。

谢光福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辈子没有走出大山的他,突然来到城市,居然连厕所也不会找。谢中华安顿下来后,默默地把父亲送上回家的长途汽车。送走父亲,谢中华一回到学校就禁不住大哭起来,想到父亲这样辛苦,就是为了让自己读书,心底便会涌起一股豪情:一定要好好读书,报答父亲。

然而,大学生活虽然多姿多彩,但对于谢中华来说,却单调而孤独。别人衣着光鲜,他则一身布衣,与同学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没有精彩的生活,他把大多时间都放在了图书馆里。谢光福经常给谢中华打电话,告诉他不要自卑,家里虽然穷,但人的志气不能倒,一定要有精神。有时,谢光福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但已足以让谢中华感到高兴了。谢光福对儿子要求很严格,要他每天晚上9点半之前必须回寝室。其实,谢光福给儿子打电话也是因为想念儿子。儿子上大学后,回来的时候非常少,他每天虽然辛苦和劳累,但是,只要听到儿子的声音,一切劳累就会烟消云散。

可不幸的是,谢中华上大学后,母亲旷维芝患上妇科病,不能再干重活了,全家人的重担一下全落在了谢光福身上。为了多挣钱,替儿子积攒学费,谢光福承包了3个乡邻的田地。这样虽然可以增加一些收入,但是劳动量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每当遇上农忙季节,他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活。谢光福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但他觉得,为了儿子的将来,他宁愿多吃苦,只要能供儿子顺利读完大学,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2004年的寒假,谢中华回到家里后,便开始替父母干一些农活。但谢光福说:“你已经是大学生了,就在家休息吧。”谢中华怎么能闲着呢?他觉得,父母一年四季都在为自己操劳,而自己很少回家帮助父母,便只有干点活来报答父亲。快到春节了,虽然不是农忙季节,但是谢光福仍然还是那样忙碌。家里养了两头牛,10头猪。这些都需要他去打理。夜很深了,谢中华窝在被子里看书,而父母还在煮猪食。而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谢光福就已经出门干活了,母亲则在家里煮饭、喂猪。日子就这样重复着,似乎没有终结。

超负荷的劳作让谢光福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谢中华看到父亲脸上的皱纹多了,白发多了,他多想让父亲好好休息啊!可是,谢光福不能休息,这个家都靠他支撑着。终于有一天,好强的谢光福病倒了,一直发高烧,可能是重感冒。躺在床上,他脸色苍白,瘦得皮包骨头。谢光福需要休息,但是地里没干完的活,还等着他去完成。父亲不等病好,又拖着病体去劳作;谢光福病得很厉害,每天晚上都要咳嗽,然后咳出许多污血。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父亲的呻吟让谢中华痛心不已。

为此,谢中华多次劝父亲去医院看病,但是父亲说什么也不愿意,说一点小毛病挺挺就过去了,何必多花钱呢?谢光福不肯为治病花钱,就在一个赤脚医生那儿拿点药,对付着。以后,他的病好些了,又开始忙碌起来,家人劝他休息,他却说:“不忙不行啊!这田地里都需要我去打理!”

父亲倒下了在他一生伺候的土地上

2005年的暑假,谢中华没有回家,谢光福让他直接去了綦江县法院实习。谢光福认为,社会实践很重要,实习能增长儿子的社会知识。谢中华知道家里的困境,他已经在学校申请了助学贷款,下一学年的学费总算有了着落,于是安心在法院实习起来。

尽管下学年的学费有了着落,但还没有谢中华在校的生活费啊!谢光福不得不想办法给儿子挣生活费。可是,一个农民除了加大劳动强度,就再没有其他办法了。眼看稻子就要收割了,谢光福不禁喜上眉梢,不由地感叹:“多打粮食,让儿子顺利完成学业。”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今年可能要产8000多斤稻谷。但要收割这么多稻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正值农忙,乡亲们都忙不过来,这时,谢光福就去给乡邻帮忙,然后邻居再来帮他收割稻谷。谢光福基本上是白天去帮邻居家收割稻谷,吃了晚饭,天已经黑了,再去、收割自己家的稻谷,一直要忙到半夜;回到家,睡不到几个小时,第二天天不亮又得起床开始劳作。

9月的天气实在炎热,谢光福一下到由里,全身都是汗水,但是他仍然得忙碌,收割稻谷,帮邻居挞谷子,一天要干18个小时的活。持续的劳作,超体力的付出,使他极度疲惫,有时和邻居聊一会儿天,他都会打瞌睡,只要一坐下,就想睡觉。一天,谢光福正在挞谷子,忽然感到力不从心,胸口发闷,晕倒在稻田里。众乡亲连忙把他抬回家里,忙乱了好一阵,他才苏醒过来。

2005年9月17日是中国传统的中秋佳节。这天早上5点多钟,谢光福起床后,帮一乡亲抬猪到村口。吃了早饭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帮邻居宋远国家挞谷子,一直忙到下午1点多,才在邻居家吃了午饭。下午3点,他又开始帮邻居挞谷子……接着,谢光福又到坡上晒自家的谷草。

家里的稻谷请人帮忙总算挞完了,他心里刚松了一口气,但是一见稻草堆在田角,还需要翻晒,又忙碌起来。11亩的田啊,也不知道有多少稻草,他一直忙到夜里11点,才将几块田的稻草翻晒完。

回到家里,此时的谢光福已经很累了,然而他还不能休息,又去将晒在坡上的谷子担回家。到了零点30分,谢光福才担着150斤重的谷子回到家里。就在谢光福刚把担子放到屋外时,他忽然觉得头晕,心里发慌,猛然倒在地上……然而这一次,谢光福再也没有起来。他躺在冰冷的地坝上,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旷维芝哭着大声呼喊:“光福,你醒醒啊!你不能走啊……”

乡亲们闻讯后纷纷赶来,将谢光福送往石角镇中心医院。然而,谢光福送到医院时,人早已停止了呼吸。这次,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他再也不用这么劳累了。医生倪安海称:当天凌晨1点30分,谢光福送到医院时,他就已经去世了。谢光福的死应该是囚劳累过度、加上天气热引起的。唉,他一个人要顶五六个人的劳力,长年的劳作谁也吃不消啊!

当天上午,谢中华闻讯赶回家中,他只从家人的口里获悉,父亲的病情很重,却不知道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当他回家,闻听噩耗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如雷轰顶。他几乎是一路流着泪,奔向医院。当看到父亲的遗体时,他不禁悲痛欲绝,扑在父亲的身上痛哭:“爸爸,你为什么丢下我啊?你是因为我才累死。的啊……爸爸,你太累了……”谢中华的哭声撕心裂肺,令在场的人无不落泪。谢光福仅仅48岁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走得如此匆匆,还没来得及看到儿子顺利大学毕业,就这样凄凉地离开了。他的死让人心痛不已。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谢中华母子简单地为谢光福进行了安葬。谢光福下葬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工坎上。谢光福下葬时,谢中华去给父亲整理衣服,看到父亲脸上一片安详,他十分沉痛地对父亲说:“爸爸,你安心地走吧!我会接起你的重担,撑起这个家的;爸爸你太累了,也该休息了……”

谢中华刚上大二,父亲就离他而去,他心里充满了愧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亲也不会这么辛苦,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人世了。现在,家里就剩下多病的母亲,他怎么能再忍心拖累母亲呢?他想辍学回家务农,照顾母亲……

送走父亲后,他坐在家门前放声痛哭,望着屋后那片高耸的大山,他想了很多很多,为了让他走出那片大山,父亲是用生命才托起他,让他越过了那座海拔1000米的大山。谢中华所在的学校知道他的家境后,师生们纷纷前来看望他,学校的领导表示:他们一定会尽力帮助谢中华联系勤工助学妁机会,望他不要因此失学。而多好心人知道谢中华的困境后,纷纷绘他打去电话,鼓励他战胜困难,并拾他捐款,鼓励他完成学业。

为了儿子,谢光福耗尽一生的精力,拼命让儿子考上了大学;为了支撑儿子,他付出了一个家长最朴实的心,直至生命。谢光福的死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思考:只能用健康和生命作代价让子女成长,这种深沉的爱是现在许多农村家长唯一的选择,他们是无感的,也是值得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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