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封建社会的皇帝中,刘邦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人物。他出身微贱,不喜欢读书,开始“创业”时年岁也偏大,与他的劲敌、对手和其他天下豪杰相比,实在没有太多的优势,甚至还有很多缺点,如好酒及色、慢而侮人、不修文学等,但他最终却战胜群雄。刘邦的成功“逆袭”,可从他过人的用人智慧上窥见端倪。
把最优秀的人才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
汉五年(公元前202年)二月初三,55岁的刘邦在山东定陶汜水之阳举行登基大典,定国号为汉,拉开大汉四百年基业的大幕。
这年五月,刘邦在洛阳的南宫开庆功宴,宴席上,他和众人总结楚汉战争胜败的经验教训:战争的胜败,人的因素总是最重要的。
刘邦最大的优点,就是知人善任。张良、萧何、韩信,都堪称人中龙凤,每一个人都各有所长,且其特殊才能都远在刘邦之上,刘邦均将他们收致麾下,而且不嫉贤妒能,不弹压掣肘,能用其所长,把每一个人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为每个人淋漓发挥自己所长创造了条件。张良定国策谋大计,萧何理国事抓经济,韩信统大军略城地,三人均有出色表现。
刘邦不仅善用人,而且善驭人。汉元年(公元前206年)六月,韩信认为自己在刘邦麾下还没有得到完全施展才能的机会,于是从汉营逃亡了。萧何知道了这件事,觉得这是个疏忽,来不及与刘邦商量,就亲自去追赶韩信。萧何回来时,语重心长地对刘邦说:“一般的将官容易得到,韩信却是不可多得的国家至宝,挑不出第二个。如果想争夺天下,就必须有韩信这样的人才共谋大计。”刘邦听取了萧何的意见,拜韩信为大将,让他统率三军。而且在任命韩信为大将那一天,举行了隆重的仪式,设置了高坛、广场,让韩信到高台上受命,给了韩信足够的尊崇和面子,树立了韩信在众人面前的威信和号召力。拜礼完毕后,刘邦把韩信召到跟前咨询平定天下之方针,韩信的回答,同样语出惊人,这就是几乎与诸葛亮的《隆中对》齐名的《汉中对》。只可惜,刘邦身边的能人太多,而后来的韩信也居功骄恣,加之品德名声不好,才不为后人称道,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和诸葛亮一样齐名。
韩信想要“一个桃子”刘邦给了“一篮水果”
韩信军事才华出类拔萃,很快成为刘(邦)、项(羽)争雄中影响战局胜败的关键性人物。
刘、项鏖战正酣。十一月,刘邦被楚军围困在荥阳(今河南荥阳),难以脱身。而韩信大军却凯歌高奏,大破楚军,斩杀楚大将龙且,占领齐地,锐不可当。此时韩信不仅没有加急进攻楚军,解刘邦之围,而是派人给刘邦送信,请刘邦封自己为齐王,但信的措辞用语还是比较委婉。
热盼韩信解围的刘邦看到韩信的这封信时,勃然大怒,大骂韩信:“吾困于此,旦暮望若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在张良、陈平劝说下,刘邦压住了胸中的怒火,不但满足了韩信想当代理齐王的愿望,而且更为慷慨大度,一步到位,直接封韩信为齐王。
韩信本来想要一个“桃子”,刘邦却给了他“一篮水果”,这显示了刘邦高超的驭人之术。可以想象,获封齐王后的韩信,心情之激动、脚步之轻盈,怀着对刘邦的感恩心情,加快了攻楚的步伐,与彭越等人分进合击,很快改变了楚强汉弱的战场局势,导演了兵陈垓下十面埋伏的历史活剧。假若,刘邦当时未满足韩信的请封,势必与韩信生隙,埋下取败祸因;假若刘邦比较小气,虽满足了韩信心愿,仅封了个“假王”(代理),也会让韩信感觉出刘邦的勉强之情和心胸狭窄,也就不会换来韩信满腔的“忠汉”之心。
通过封赏大臣传递政治信号
楚汉战争胜利后,封赏大臣是摆在刘邦面前一项复杂而重大的政治任务,处理不好,就会产生矛盾。刘邦认为,应当将萧何推为第一。然而其他曾追随刘邦东征西讨的大将们不服,认为自己“被坚执兵,多者百余战,少者数十合,攻城略地”,浴血奋战,而萧何“未有汗马之劳,徒持文墨议论,不战”,怎能反而功劳居首呢?
这时,刘邦说出了一番惊人的话。他反问诸将:“知道打猎是怎么回事吗?知道猎人和猎狗的区别吗?”他说,猎狗只有追擒野兽的功能,而猎人却能指挥猎狗去追猎物。诸将只不过是擒杀野兽的猎狗,只有萧何,才能称得上是猎人。
这话说得太伤众将官的心了。众将官心内不服,但谁也不说话,选择了沉默。后来,在论定功臣的位次时,场面又陷入了尴尬。众列侯一致认为,平阳侯曹参“身被七十创,攻城略地”,功最多,理应排第一。刘邦显然是想让萧何位列群臣之首。正在为难之时,洞明上意的关内侯鄂千秋站出来说话了,他说:诸将皆为一时之得失。而楚汉相拒五年,汉王失军亡众,只身逃遁数次,皆靠着萧何从关中遣军补其亡失,数万兵众招之即来。汉与楚在荥阳对峙多年,军无见粮,也是萧何及时转漕关中,以给不足。这样才能使汉军立于不败之地,这是万世不朽之功。这一公平的评论,终于说服了诸将,大家都公推萧何功劳位居第一。
刘邦公然驳了众将官的面子,力排众议,推封萧何为天下第一功臣,这样做的“成本”似乎太大。而这也恰恰反映出刘邦的过人之处,他是要通过尊崇萧何来向天下释放一个信号:天下初定,今后国家的头等大事将是恢复生产,发展经济;军事虽亦重要,但与民生问题比较起来,显然要往后放一下。今后,国家急需的是重生产、懂经济的人才,而不是冲锋陷阵、搏杀疆场的将士。可以认为,刘邦封萧何是传递其战略重心由“军事斗争”向“经济建设”转移的显著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