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火车开动的刹那,我看见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大叔瞬间流下了眼泪。他拿出手机狠狠地拍了张窗外的照片,照片上印着家乡的风景,就好像火车一开动,他就很难再看见这景色一样。
他坐的是一等座,从穿着打扮看,应该是所谓的成功人士,一雙发亮的皮鞋、一个名牌包,证明着他的地位和身份。既然这么成功,那他在哭什么?是不愿意离开家,还是有难忘的事?路上,是我先打开话匣子,一聊就聊到了深情处。
他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总,十年前到了北京打工,到北京前刚结婚,结了婚就异地,老婆生孩子时自己不在身边,因为他正在谈一桩很重要的生意。
那时,他年纪轻轻,只知道拼工作,却不知道家人有多重要。后来,妻子大出血,没有保住孩子,那成了他一辈子的悔恨。
他说,现在工作稳定点了,把妻子接到了北京。可她不适应,待了两周就回了家。现在啊,自己就想多回回家陪她们,可工作还是忙,每次走都有点不舍得,可能过了今年就好了。
他操着一口没有乡音的普通话,完全听不出他从哪里来。他工作在北京最繁华的国贸地区,那里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出行有司机,回家有保姆,早已衣食无忧,却一直想着远方的妻子,无能为力。下车前,他跟我说:其实我还是想回家,在外无论多么光鲜,都不过是看起来而已。那些看不到的苟且,只有家人才能体会到。
他说这句话时,我心里很酸。忽然想起几年前看过的一句话:看到的都是光鲜,可是,看不见的都是苟且。
可是,那些苟且,只能被最亲的人看到,或者烂到自己的肚子里,没人知道。像蜡烛,心在烧,却照亮着周围,温暖着身旁。
2
这些年,我特别受不了别人讲一句话:他不过是运气好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尤其受不了别人再加一句:我要是有这种运气……
这世界上没有毫无理由的横空出世,所谓的运气好,不过是因为他们时刻准备着。那些苟且的时光,那些吃苦的日子,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你不知道。
2008年,我认识了瞿哥。那时,瞿哥还在一家英语培训机构当顾问,每个月的工资交了房租就只剩勉强吃饭,交不起女朋友,甚至不敢和朋友出去聚餐。每次聚餐前都会问清是不是有人请客,要不,微薄的收入让他寸步难行。
这些年,我和他在北京互相照应。我看着他一点点进步,为了一个单子在大雪天去客户家,为了一个项目开会到次日凌晨,为了一堂课去很远的地方出差。
几年后,他调到上海,接着,又升职到杭州,成了一所分校的校长。去年,我到瞿哥单位见他。刚到他办公室,从远处就听到瞿哥又在宏伟壮丽地说着今年的计划,我心想:这暴脾气,还没变呢。
会开完,员工们从我身边走过,一个员工小声地说:瞿总认真起来真帅。另一个员工不满地说,还不是运气好,我要有他这么好的运气,我现在也是校长……
我看了一眼这位员工,笑了笑,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瞿哥跟我叙旧,我们聊到了那时的一无所有,聊到了艰难时刻的希望。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至今无法忘怀:卑微的生活不可耻,重要的是现在卑微着,是为了以后站起来。
后来,我用这句话告诫自己,要平静地努力。
的确,现在做的所有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经历的所有难熬的日子,都是为了以后能在人群中发光。旁人会看到那些光芒,却不会看到你受过的伤。
3
刚起步时,不要总是虚无缥缈地想着去搭建空中楼阁。因为没有经济基础的梦想,看起来都那么不靠谱。
我们总是更容易看到那些到了远方的人,却没看到他们背后做的准备。每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背后,是一笔说取就取的款子;每一笔钱的背后,都是大汗淋漓的付出。
我们总是更容易看到那些“成功者”花钱如流水,却没看到他们也曾经在夜晚骑着自行车,一个单子一个单子跑着。
我们总是容易被光芒吸引,却不知道每个人前显贵的人,背后经历过怎样的打拼付出。那些倒霉的日子,我们往往看不到,可不代表他们没有经历,不代表他们没有看清。
所以,我们没必要羡慕嫉妒那些光亮的人,更没必要自怨自艾地自我攻击。我们不过是处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难熬的都会过去,明天总会更好,只要你还肯相信努力的意义,相信生活能靠双手改变。
打不倒你的,只会让你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