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人为我们铺就幸福,这些人,有些我们认识,有些与我们毫不相干。
正像是酒,
总尝得出原来的葡萄,
我的起居和梦寐里,
都有你的身影。
当我向上帝祈祷,
为着我自己,
他却听到了另一个名字,
那是你的;
又在我眼里,
看见了两个人的眼泪。
这个午后我看到了这首诗,作者是勃朗宁夫人。在她成为勃朗宁夫人之前,她一个人生活了39年,也有着天真烂漫的童年,如果不是15岁骑马摔了脊骨,她会像所有女孩那样风调雨顺地成长,遇到一个男子,然后相亲相爱。
可是这一摔,她无法站立,文字成了她和这个世界的对话窗口。风吹过来吹过去,光和光的影子,在她的纸上行走,于她看来,爱情是件遥远的事情,也许一生都不会涉足。
可爱情却呼啸而至。39岁时,勃朗宁来了,彼时,她已经瘫痪24年。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故事。三天后,她收到勃朗宁的情书,尽管在此之前,他们已经通信,但情书却是不同的。
我哪像让你爱慕的人!却像一具哑涩破损的琴,配不上你那么美妙的歌声。她的回信这样写道。
但是勃朗宁哪肯就此收心,那一支支响亮的神箭朝她飞去,她终于动心。她允他抱着她下楼,到园子里看新鲜的玫瑰。接着,她站起来了。再接着,她能慢慢行走了,再后来,她走得行云流水。
爱情在她那里,是奇迹,是经脉,是骨骼,是血肉。
一年后,他们结婚了。
她把他们恋爱那阵子写的44首诗放在他的口袋里说,要是他不喜欢,就烧掉。
她的诗再一次让他震惊,让他继续地爱,爱她如深海。两个诗人在一起度过了15年的时光,直到她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个明亮的午后,我看到这首诗。我喜欢她说,正像是酒,总尝得出原来的葡萄。
喜欢这其中的欢喜、感激和幸福。眼前像是有许多画面,我看见忧愁,看见痛苦,看见挣扎,看见牵手,看见相依,看见爱情。如同红酒,总能尝得出原来的葡萄。
从一个苹果看到一树花。从一粒米看到稻田。从雪花看到春天。
从这里回过头,看昨天,看前天,看从前。云的好意,雨领了。雨的好意,河领了。河的好意,船领了。船的好意,渡口领了。
而我们,站在渡口。
在这个午后,我想起了海子的诗: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选择25岁生日当天在山海关卧轨距今21年了,每年的3月26日,总有无数人想起他,怀念他,无数的人去看望他年迈的双亲。
我看过一篇《好好活着就是爱》的文章,写的是海子。文章最后写好好活着,就是对母亲的爱。再没有一个比健康美好的生命,让孕育了生命的母亲更幸福的了。
诗人已去。
从孩子看到母亲,就像从酒里尝到原来的葡萄。
从你看到我,像是一面镜子,互为投影,相互交集。
这世上,没有一种幸福是水到渠成的,总有一些人为我们铺就,这些人,有些我们认识,有些与我们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