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背景是一堵墙,我们习惯了——靠在墙上。
墙上有吸盘,我们被吸住,贴在上面,慢慢地延伸自己。
渐渐,我们长得越来越像墙了,没有个性,没有激情,没有磕碰,没有意外——我们一览无遗地看到了我们的将来。
生命还有别的样式吗?
一定有的吧!
有人选择勇敢,逃离这堵墙。
背叛很艰难,不过成功了。
成功的意义不是没有墙,只是被抛在了墙的外面。这是人不曾料到的。
人本能地表现出屈从(再一次),并谨慎地开始去结交另一方人士——陌生。
陌生有时把自己叫做未来,让人们好心情地处于夏季庞大的躁动中。当穿鞋的和不穿鞋的都随了它去的时候,陌生变成了一口陷阱。
人和熟悉分离了(也许还包括一碗街头的小馄饨),人像丢失了贵重物品,失魂落魄着。
人依旧住在自己的家乡,却成了自己故园的异乡人。人伸手,想抓住一根拐杖。后来发现,这拐杖的代用品是回忆。人推开门,怀念,从街上飘了进来。
每天傍晚,我们对往昔的眷恋就像穿衣镜一样挂在那里。
有人在古典的剑桥住了许多年,80年代回过一次上海故居。
红砖褪色,花园荒芜,只认出当年的一棵树还在,少年的时光是找不回来了。驾车驶出弄堂口,泪水竟控制不住地突然沿着双颊流下来。
怀旧像老房子里的壁炉。在怀旧做成的壁炉边坐久了,会生出一点印第安土著的味道,也会问,既然看不到上帝,飞那么高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