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故我在。思就是在的思。
思,精神上的一个寄托和延伸,
是文学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开栏语
思路之为思路,思到哪里,路到哪里,思即是路。
思,精神上的一个寄托和延伸,是文学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巴赫金说:这是一个众生喧哗的时代!凡尘喧嚣里,浮躁的心只有在进行哲学思辨的时候,才变得有些灵动。
哲学的本性和天职就是“思”与“问”,更精确点说,只有在思问中,只有打开和维持在思与问的状态中,所谓“哲学”才会到场。
哲学不是宗教,但它也给予人信仰;哲学不是科学,但它也赋予人以真理;哲学不是道德,但它也启发人向善;哲学不是艺术,但它也给予人以美感。
一个人的哲学修养,标志着他的文化品位;一个政党的哲学思想,关系着它的事业成败;一个民族的哲学理论,关系到她的前途命运。恩格斯说:“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
从本期开始,我们将陆续为您献上一道道思想的佳肴。
今天,我们这些从事哲学研究、关注哲学事业、崇尚哲学精神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怀着形而上的冲动,欢度我们自己的节日——世界哲学日。首先,我们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立这一节日表示感谢,并借此机会向我们挚爱的哲学表达我们内心的敬意。
我们知道,哲学是人类少有的既古老而又常新的学问之一。当古希腊一位名叫泰勒斯的智者仰望星空、追问万物本源的时候,这一后来被称为“爱智慧”的学问,就已悄然来到人世。从此之后,哲学就一直伴随人类智慧的增长,穿越时空,跨越国度,不断引领人们探寻宇宙的本源、审视社会的变革、追问人生的价值,一次又一次地将自身升华为“时代精神的精华”,受到人们的敬仰和爱戴。
的确,哲学具有很多令人迷恋的独特禀赋和性格。“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直道而行,锲而不舍,就是哲学品格的真实写照。当我们想起阿基米德在罗马士兵的刀下还不忘记说“不要踩坏我的圆”的时候;当我们想起亚里士多德郑重宣布“我爱我的老师,但我更爱真理”的时候;当我们想起康德深沉追问“我可以知道什么?我可以做什么?我可以希望什么?”的时候;当我们想起冯友兰期盼“作为人能够成为人”的时候,我们总是感到有一种力量从我们心灵深处涌起,总是感到有一种终极的东西在召唤我们,仿佛我们也像这些贤哲一样,在追寻“彼岸世界”的过程中,慢慢崇高起来,感悟到一种从未有的“超越”。实际上,一位智者早已暗示,尽管人生千姿百态,但通往“彼岸世界”的道路也只有三条:一条是艺术,通过审美到达彼岸;一条是宗教,通过信仰到达彼岸;一条就是哲学,通过追问、沉思和感悟到达彼岸。因此,对于在大千世界中苦苦追寻生命根据和生活意义的人们来说,对于那些在精神荒原上孤独徘徊的孱弱灵魂来说,当你放弃审美追求、当你置疑宗教信奉的时候,唯有哲学能够继续引领你回归你自己的精神家园。因此,真正被称为哲人的人,或者说作为人能够成为人的人,是那些把“爱智慧”作为生命价值取向的人,是在整个生命旅途中终身与哲学为伍,直接把哲学作为生活而生活的人们。这里,所谓哲人和哲学已经融为一体——哲学通过哲人得到精神升华,哲人通过哲学获得生命的依托。
除了追问终极意义的神圣性以外,哲学的魅力还在于它的富有穿透力的思辨力量。“哲学是自由心智的运演,是唯一把思想本身作为自己的主宰的一种探讨。”因此哲学的力量既来源于思想,又展现于思想。在古希腊时期被誉为“最具智慧”的苏格拉底,在他创立的所谓苏格拉底式的讨论方法中,就天才地赋予哲学以这种思辨的魅力。他把这种从具体事物的讨论、追问入手,推导出普遍结论的方法,叫做“精神接生术”。据说,“辩证法”一词就是从苏格拉底的方法中衍化而来的。苏格拉底运用他的这种方法,提出了很多重要哲学命题,诸如“认识你自己”、“知识即美德”等,推动哲学由“自然哲学”向“自我”哲学转变,实现了哲学史上的第一次伟大变革。就是这位以“思考”终生的苏格拉底,在他生命被迫终止时,还给我们留下了展示哲学思辨魅力的范例之一:当苏格拉底接受判决饮下毒酒时,他的一位追随者忍不住说道:“苏格拉底啊,你这样被不公正地处死,真令我悲恸。”苏格拉底反问道:“亲爱的阿波多洛,难道您希望看到我公正地而不是不公正地被处死吗?”还有一个例子,很有意思。美国有一个网站,专门回答哲学问题。有人问:“哲学有没有用?如果没用的话,那你搞哲学不是浪费时间吗?”回答是这样的:去做所有那些不浪费时间的事,去做有用的事,它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你最后有更多的时间不去考虑有用与没用,去享受生活内容本身,而生活本身的内容是没有进一步用处的。结论是:“无用的东西是目的,有用的东西是手段。”而我们又有多少时候,竟忘记目的单单为手段去奔波呢?当然,哲学的思辨性最主要的还是体现在一些重大问题的形而上的沉思中,诸如康德的悖论、休谟的难题等。特别是休谟难题,即关于“应该是什么”的命题是从来也不能从“是什么”的命题中推导出来的论断,是哲学星空中一道耀眼的闪电,迄今为止,不知有多少智慧之士为破解这一难题付出心血和智慧。
周国平曾引用一则寓言故事试图描述哲学的思辨属性。有一天,佛招弟子,应试者有三人,一个太监,一个嫖客,一个疯子。佛首先考问太监:“诸色皆空,你知道吗?”太监跪答:“知道。学生从不近女色。”佛一摆手:“不近诸色,怎知色空?”佛又考问嫖客:“悟者不迷,你知道吗?”嫖客嬉皮笑脸地答:“知道。学生享尽天下女色,可对哪个婊子都不迷恋。”佛一皱眉:“没有迷恋,哪来觉悟?”最后轮到疯子,他只是凄声哭喊:“我爱!我爱!”结果,佛收留了疯子。我们暂且不去讨论佛为什么偏偏收疯子为弟子,只从佛“不近诸色,怎知色空”、“没有迷恋,哪有觉悟”的回答中,探讨我们是否可以领略到哲学固有的品格和属性呢?其实,作为当代智者,周国平先生讲述这一寓言故事的目的,就是让人们从另一个角度去认知哲学、接近哲学。我想,他的用意真的很好,而且没有白费。
由于哲学这样睿智和深沉,能使懦弱的人变得勇敢、狭隘的人变得宽容、刻板的人变得幽默。因为在哲人看来,勇敢是人们在对生命根据和终极意义深刻体察的基础上确立的一种从容不迫的境界;宽容是人们基于对人性普遍弱点的理解而形成的一种大度心态;幽默是源于精神优越的一种深刻感知在稍许超脱状态下的轻松表现。这就是说勇敢、宽容、幽默,在本质上都是对生活的一种哲学态度,是哲学智慧在生活之树结下的硕果。总之,哲学作为智慧之学,它不仅赋予我们生活智慧和勇气,而且赋予我们生活态度和生活艺术,使我们能够面对现实,又超越现实,去追求我们自己的理想和永恒。因此,只要我们热爱智慧和美德,只要我们追寻生命的终极意义,一句话,只要热爱生活本身,我们就没有理由不热爱哲学,就没有理由远离哲学。
然而,在我们热情赞美哲学的时候,我们也要看到,在当今快节奏发展的时代,曾一路浪漫走来的哲学,似乎已失去昔日的诗意;沉思的冷静和追问的孤傲,已经很难应对生活给予的冷落。一向以批判现实、反思生活为己任的哲学,也开始把目光转向自己,追问是时代不需要哲学了还是哲学远离了生活?答案应当是清晰的。问题是哲学不应当单向地满足于时代对哲学的需要,而应当基于时代的需要创造出新的需要。这就要求当代哲学,必须以哲学的方式、而不是以某种科学方式或人文方式,把握以全球化为背景的时代发展主题,应对现代文明为人类发展带来的新的机遇和挑战,关注生活变化和观念多样化同人的本性之间产生的矛盾和冲突,努力给生活以新的价值选择和定位。马克思曾经指出,对一个时代来说,“主要的困难不是答案,而是问题”,“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现在口号已提出,行动已开始。因此,我们坚信,处在深刻变化时代的当今哲学,一定会担当使命,上下求索,为新的时代开拓出新的精神世界,让所有情系哲学的心灵能够自由飞翔。事实上,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人类迄今为止最高的哲学智慧,已经为我们科学认知世界、认知社会、认知生活提供了最有力的思想武器,并引导我们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这一最高哲学目标而努力奋斗。
最后,请允许我以冬天的名义,向在冬天里欢度节日的哲学致以崇高的敬意。就像冬天的阳光温暖大地一样,愿哲学的光芒永驻我们每个人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