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从《曾国藩家书》中发现一怪现象,他不惑之年官居二品时,还是罗锅上树──钱(前)缺,家庭开支捉襟见肘,月月见底,手头拮据,并且还欠了近千两外债。这在“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清代倒是有点另类。
不管怎么说,曾国藩身为清朝京城高官而债台高筑,总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他走到如此无奈的境地?
在工资不涨物价飞涨的当时,文官京员的正俸有俸银和俸米,正俸按品支给,二品官岁俸银155两、禄米77石5斗。如果去掉吃的不说,单从花的看,他6年的岁俸只有930两。当时物价涨得比胡子长得还快,工资涨得比眉毛长得还慢。曾国藩身为朝廷高官,其薪情与待遇相比,存在很大的剪刀差。带着一家老小回家一趟就需要四五百两银子,相当于他三年的俸银,这种支出的悬殊,很容易让人想象当时的工资标准是多么的不足为外人道。工资低,薪情差,是他家庭经济困难的根源。为了解决官员工资低的问题,朝廷也是绞尽脑汁,多设名目,予以弥补,为在京各部院的大小经制文员加发恩俸,另有公费、役食等,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官员收入低的现实问题。
勤俭、顾家、应酬多,曾国藩一生勤俭自持是出了名的,他不但在家书中训诫几个弟弟做到,自己也首先带头做到。在朝为官几十年,他没有像其他官员一样染上官宦习气,平日的饮食起居,一直严守着寒素的家风。这种“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的人,在清代是寥寥无几的,用民间俗语说,他是一个不会混世的主儿。相传曾国藩为官30年着布衣布袜,30岁时曾制天青缎马褂一件,家居不轻着,唯遇庆贺及新年时一着之,故藏之30年,衣犹如新。他每日吃饭,以一荤为主,有客略增之,时人称其为“一品”宰相。他要花钱,又没钱,想有钱,又不贪,剩下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节俭,二是举债。
他月月花光薪俸、家里债台高筑的原因很多,薪情差、不想贪、反哺家、应酬多。不惑之年的他,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四个弟弟。作为儿子,他每年都要从京城给家里的父母寄去很多生活用品,从衣服、耳帽到阿胶、膏药、高丽参等,无所不有。作为长兄,他是如父的,对几个弟弟关怀备至,不但在学习上帮忙和指导,而且大多数学费和生活费也是出自他之手。另外,官场的应酬,家族的婚丧嫁娶,父母的生日酒席,都是曾家财政开支的重大压力。
曾国藩也是一个债权人,外人也欠他的钱,从他家书中看,将近千金,如果把这笔大账收回来,是可以抵上他的负债的。但从他的家书中也可以看到,他是非常乐善好施的,不会向别人追债。
不惑之年的曾国藩,虽居高位,但债台高筑,深究其因,不得不让人重新认识一下这个“曾剃头”。他虽然有杀人如麻的可恶之处,但也有高雅脱俗的为人之道,他节衣缩食为自己,乐善好施想别人。这也许是他可爱的另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