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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音乐的事

2022-04-24热读

东晋从来就不是一个阳刚的朝代。到了晋安帝时期,这个王朝已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

晋安帝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尚书殷仲文因为朝廷音乐设施不完备,告诉大臣刘裕,请求重建。刘裕说:“现在没空做这样的事,况且我也不懂这东西。”殷仲文说:“如果你喜欢它,自然就会懂了。”刘裕婉拒,说:“正因为懂了就会喜爱,所以我才不去学习这东西。”

刘裕是当时东晋朝廷的“实力派”。在这前两年,晋安帝的皇位一度被大臣桓玄夺去,是刘裕等人打败桓玄,把皇位还给了晋安帝。刘裕当然不是“忠臣”,十多年后,他亲自将司马家的江山改为姓刘。

武将出身的刘裕,小时候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读书都成问题,家里绝对不可能培养他琴棋书画之类的爱好。更何况,这时的刘裕“野心”已经很大,不再满足于给人家打工,所以,他没时间听音乐,而且连这种爱好也懒得培养,以免浪费时间,牵扯精力。从这一点来看,这是个不容易沉湎玩乐、玩物丧志的人。《资治通鉴》第119卷在刘裕当了皇帝去世后,评论他“清简寡欲,严整有法度,被服居处,俭于布素,游宴甚稀,嫔御至少”。可见,这是个清心寡欲,不怎么爱玩的人,当了皇帝之后,不但应酬少,后宫也不热闹,这种皇帝在史上不多见。

刘裕拒绝重建音乐设施,这事载于《资治通鉴》第114卷。而翻到第115卷,开头又是一件和音乐有关的事:晋安帝义熙五年(公元409年)正月初一,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国家南燕,其国主慕容超在会见群臣时,感叹御用音乐不完备,商议掳掠一些晋人来充实歌伎力量。马上有一位大臣出来反对:“陛下不计划让天下士民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以便向魏国报仇,恢复失去的国土,反而要再去侵扰南方的邻国,增加仇敌,这怎么行呢!”慕容超说:“我的计划已定,不必和你废话!”二月,慕容超即出动军队进犯东晋,然后从俘虏中挑选了男女青年2500人,交给管理王室音乐的有关部门培训。

事情当然没有就此了结。很快,不爱音乐的刘裕为了这事,和热爱音乐的慕容超干起来了。这样的战争是没有悬念的,光是看看双方领导的为人,便可以想到它的结果了。第二年,慕容超被东晋将士抓获,押往东晋都城建康斩首。

刘裕和慕容超,对待音乐迥然不同的态度真有意思。

正处于“创业”时期的刘裕,不愿学习音乐是有道理的。一个人如果想做一番大事业,兴趣太广泛未必是好事,特别是玩乐方面的兴趣,太多的话,肯定要影响办正事。许多玩乐项目,你没接触时不知它的乐趣,一旦接触,陷进去了,如果没有相当出色的自控能力,就可能难以自拔了。

慕容超为了音乐之事不惜发动战争,可见他的这项爱好已陷得很深。娱乐方面的事,往往就是这样,陷得太深就容易让人头脑发昏,以至于本末倒置,做出傻事来。热爱音乐不是罪,“爱”到这个份儿上就不对了。

正确对待娱乐,摆正业余爱好的位置,把握一个“度”,轻松的娱乐就不会反过来成为沉重的负担。从这个意义来说,刘裕和慕容超的事,其实不关音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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