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方言众多,口音也非常浓重,在通讯、交通均不发达的古代,便导致各种沟通交流的不便,不仅闹出了诸多误会,甚至还影响到了升学、当官。
柳宗元办公靠翻译
自古以来,中国官场便有一项不得在籍贯、出生地为官的规定,这就导致官员与当地百姓常常因语言不通而无法正常开展工作。唐代大文豪柳宗元在广西柳州做刺史时,对此就颇有感叹。他在《柳州峒氓》中写道:“郡城南下接通津,异服殊音不可亲。”广西是一个多民族的地区,他在柳州时,必须与当地少数民族打交道,以致“愁向公庭问重译”,重译即翻译。柳宗元为了正常开展工作,不得不在办公室内设立翻译一职。
柳宗元到了柳州,就如同身处异国他乡,如果没有翻译,根本无法与当地人对话,即使加上用手比画也表达不清楚。可如果用翻译,效率便大减。有时审案,正常只需一个时辰,用了翻译后,得审一天,柳宗元别提多郁闷了。
说起来,柳宗元的老家本是山西运城,而他本人则是出生在京城长安,并长期在长安学习、工作。柳宗元既懂山西话,又会当时的官话(相当于普通话)。按说,柳宗元的普通话应该很标准,顶多有些山西口音而已。但那时广西属烟瘴之地,极其封闭落后,很多少数民族连汉字都不认识,以致语言不通,用文字也无法沟通,搞得柳宗元常常抓耳挠腮,以头撞墙。
曾国藩讲话乡音浓
作为晚清重臣,曾国藩对大清国的贡献可谓杠杠的。无论是谋略、学问,还是治军、做人,曾国藩都堪称“杰出典范”。但曾国藩的湖南口音过于浓重,很多与他打交道的人都有些犯怵,尤其是他的弟子部下——领导的讲话听不懂,又不敢多问,但不搞清楚又恐办事有误,麻烦更大,搞得自己备受煎熬。
李鸿章是曾国藩非常赏识的弟子,有时二人无话不谈。谈话间,曾国藩说了一句“冒得卵味啊”,李鸿章大惊,“卵味”?这不是下流的语言吗?老师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李鸿章不明白,大胆求解,曾国藩哈哈大笑。原来,“冒得卵味”是湘乡方言,意为“没意思”。
曾国藩是湖南湘乡人,湘乡话在中国方言里极其难懂,甚至难过潮汕话和闽南话。他一直到23岁都没离开过湖南,乡音浓重。吃辣椒的饮食习惯也造就了曾国藩敢言的性格。洪秀全起事后,曾国藩大胆上书咸丰皇帝,对年轻的咸丰帝不是批评就是抨击。为了达到情真意切的效果,曾国藩不仅写奏折,还要在上朝时说给咸丰听。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曾国藩也不管皇帝爱不爱听,对着咸丰就是一顿猛批。曾国藩太激动,语速有点快,这让平时听惯北京话的咸丰很不习惯,他不断叫停,因为根本听不懂这个湖南蛮子在说什么。满朝文武想笑又不敢笑。曾国藩没办法,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给咸丰听。结果,咸丰听懂了,也怒了,大声斥责曾国藩狂悖,非要军机处给他治罪。要不是大臣拦着,曾国藩的脑袋非搬家不可。
康梁因方言而吃亏
民间有句话:“千不怕万不怕,就怕广东人说普通话。”在调侃之余,也确实道出了广东人普通话水平差的现实。清末时期,维新派领袖康有为与梁启超,这两位广东老乡普通话也都不咋的,两人在事业发展上也吃过普通话不好的亏。
雍正年间,清政府开始向全国推广“正音书馆”,尤其是在福建、广东地区,要重点推广北京官话,也就是所谓的“普通话”。而且,不会说普通话就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如果康梁二人生在此时,想必普通话水平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康梁恰恰生于晚清,此时以北京官话正音的问题早已被荒废。
康有为是广东南海人,梁启超是广东新会人,都出生在珠三角地区。两人既是老乡,又是师徒,还是政治同盟,平时两人交流,用粤语酣畅淋漓。但二人走南闯北,传播先进思想,只能自学普通话,他们的“广味普通话”也是一大鲜明特色。
最麻烦的是见皇帝。康有为到处讲,说光绪接见自己时,两人会谈了很久。这说法连《清史稿》都被忽悠了。不过,当时的刑部主事张元济又另有说法。他说,当时各大臣在外等候皇帝接见,康有为与荣禄大谈变法,荣禄听得直皱眉头,有些话根本听不懂。光绪单独接见大臣,其他人都有很长时间,唯独接见康有为,不到10分钟就结束了。到底谈了什么,别人无从知道,但光绪后来还接见了梁启超,完全可以做个参照。
梁启超见到光绪,也是推销自己的变法,但无奈光绪听着很费劲,只因梁启超说话发音严重不准,如将“考”说成“好”,将“高”说成“古”。有时梁启超讲一句,光绪还要问一句,甚至梁启超还要用手比画,或者还要用翻译。这情景,光绪的兴致早没了。但凡被皇帝接见后,按说都要被赏个四品官,而梁启超只得到个六品顶戴。
可见,变法也要学好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