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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王维:酬张少府

2022-04-14唐诗三百首

【作品简介】

  《酬张少府》由王维创作,被选入《唐诗三百首》。这是一首赠友诗。全诗着意自述“好静”之志趣。前四句全是写情,隐含着伟大抱负不能实现之后的矛盾苦闷心情。由于到了晚年。只好“惟好静”了。颈联写隐逸生活的情趣。末联是即景悟情,以问答形式作结,故作玄解,以不管作答。含蓄而富有韵味,洒脱超然、发人深省。全诗写情多于写景。三、四句隐含不满朝政之牢骚。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王维早年,原也有过政治抱负,在张九龄任相时,他对现实充满希望。然而,没过多久,张九龄罢相贬官,朝政大权落到奸相李林甫手中,忠贞正直之士一个个受到排斥、打击,政治局面日趋黑暗,王维的理想随之破灭。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他既不愿意同流合污,又感到自己无能为力。尽管在李林甫当政时,王维并未受到迫害,实际上还升了官,但他内心的矛盾和苦闷却越来越加深了。

  王维《酬张少府》: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原文】

  《酬张少府》

  作者:王维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注解】

  酬:回赠

  惟:只。

  好:haò爱好。

  自顾:看自己。

  长策:高见。

  空:徒,白白地。

  旧林:故居。

  吹解带:吹着诗人宽衣解带时的闲散心情。

  穷:不能当官。

  通:能当官。

  理:道理。

  渔歌:隐士的歌。

  浦深:河岸的深处。

  “君问”两句:这是劝张少府达观,也即要他象渔樵那样,不因穷通而有得失之患。

  【翻译】

  晚年了,好佛好道好宁静,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关心。我知道自己没有混世才能,可笑可叹,只想着返回自己的旧园林,回家归隐。清凉的松风里,我无拘无束解衣袒怀,皎洁的山月中,我自由自在随意弹琴。你要是问我怎样当官的经验与道理,我笑而无语,一曲渔父之歌伴小船划向苇草深深。

  【韵译】

  晚年只图个安静的环境,对世事件件都不太关心。

  自认没有高策可以报国,只好归隐到这幽静山林。

  松风吹拂我且宽衣解带,山月高照正好弄弦弹琴。

  君若问穷困通达的道理,请听水边深处渔歌声音!

  【讲解】

  这首诗,一上来就说,自己人到晚年,惟好清静,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了,乍一看,生活态度消极之至,但这是表面现象。仔细推求起来,这“惟好静”的“惟”字大有文章。是确实“只”好静呢,还是“动”不了才“只得”好静呢?既云“晚年”,那么中年呢?早年呢?为什么到了晚年变得“惟好静”起来呢?接着的三、四两句,透露了个中消息。王维早年,原也有过政治抱负。然而,张九龄罢相贬官,朝政大权落到奸相李林甫手中,……王维的理想随之破灭。“自顾无长策”,就是他思想上矛盾、苦闷的反映。他表面上说自己无能,骨子里隐含着牢骚。尽管在李林甫当政时,王维并未受到迫害,实际上还升了官,但他内心的矛盾和苦闷却越来越加深了。出路何在?对于这个正直而又软弱的知识分子来说,自然就只剩下跳出是非圈子、返回旧时的园林归隐这一途了。“空知返旧林”的“空”字,含有“徒然”的意思。理想落空,归隐何益?然而又不得不如此。在他那恬淡好静的外表下,内心深处的隐痛和感慨,还是依稀可辨的。(此段为刘德重先生的评论)

  “晚年”与“好静”没有必然联系,孙文、毛泽东、蒋中正晚年也不好静。美国总统退休之后演讲写书,也没怎么好静,格林斯潘七十多岁了还担作美联储主席,美国客机上的“空爷爷”、“空奶奶”多了。(人家不专招年青的“空姐”)

  说到底,王维是智者,他在身居高位、从未受到迫害之时,就明白了一切。作家张恨水在1957年“反右”之前,坚决不说一句单位领导、国家领导坏话,连最委婉的意见也不说,无论大家怎样真诚地劝他,他只说“好,好,一切都很好”。

  中国从不缺少智者,中国只缺少制度,缺少法制、人权的保障。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第五六句,王维把笔一转,重弹田园山林之美、隐居生活之闲适的旧曲,“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松林吹来的清风吹散了我的头发也吹得我解带敞怀,明月的清辉照着我下独坐山林之间随性弹琴,一切都是自由的,身与心都是自由的,我尽情地沐浴在清风月光里。这是一种逃避一种解脱,也是一种安慰一种调节;这是一种消极一种无奈,也是一种高洁一种追求;这是一种麻醉一种痛苦,也是一种拒绝一种坚定。

  “‘松风’、‘山月’均含有高洁之意。王维追求这种隐逸生活和闲适情趣,总比同流合污、随波逐流好吧?”(此二句为刘德重先生的评论)

  我清楚地记得“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的诗“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这里也有“琴”“明月”“清风”,但阮籍的心是喷发前的火山,从诗的最后两句完全可以明白。但王维不是,王维的心是平静安闲的,至少给我们的感觉是平静安闲的。阮籍还要喷发一下,而王维是死火山。

  最后,“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从诗的题目上可以看出,这是王维给张少府的回赠,最后二句照应了“酬”字,同时又妙在以不答作答:您要问有关怎样当官发达的道理吗?我可要唱着渔父之歌向河浦的深处逝去了。末句五字,又淡淡地勾出一幅画面,可真有点“韵外之致”的“神韵”呢!这里的“渔歌”,又暗用《楚辞·渔父》的典故:“渔父莞尔而笑,‘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王维又似乎在说:世事如此,还问什么‘穷通’之理,不如跟我一块归隐去吧!这就又多少带有一些与现实不合作的意味了。诗的末句,含蓄而富有韵味,耐人咀嚼,发人深思。(此段又是刘德重先生的评论)

  王维是绝望,但他还声明自己“万事不关心”,用诗文表明自己绝望的人肯定不是最绝望的人,沈从文比王维绝望;沈从文临终的前几年,常常呆看电视一言不发,有时一张口就是“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说的”,被侮辱多年的老人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更不想写什么了;聂绀弩应该是最绝望的人了,他晚年与当年告密者友好地来往,我认为,他不是宽容更不是愚蠢,因为他知道天下乌鸦一样黑,人也一样,就这么混着活几年吧,这可能是人间最大的绝望。

  【赏析】

  读王维的诗总觉如沐浴更衣,通身清爽舒畅,心境澄明。宋人张戒云:“王右丞诗,格老而味长。”“词不迫切,而味甚长”(《岁寒堂诗话》卷上),而以“词不迫切而味甚长”八字移之评《酬张少府》一诗,则是再确当不过的了。

  《酬》诗是一首酬人之作。张少府,不详何人。少府,是县尉的别称。古时称县令为明府,县尉是辅佐县令工作的,地位在县令之下,故称少府。县尉在唐代虽是九品小吏,但职事在身,诸事还是不能不关心的。而王维性喜恬淡,笃志奉佛,晚年更是长斋绣佛前,蔬食素衣,屏绝尘累,俨然不食人间烟火者。这首诗就明显着此痕迹。

  此诗首联二句,即把“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的作者,与身居下僚、琐务缠身的张少府形成鲜明的对比。颈联“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二句,则是对“万事不关心”的闲适生活的具体而形象的描绘:正因自己“万事不关心”,所以才能懒散地解开衣带任清凉的山风吹拂,悠闲地弹奏着音乐尽享那明月的清辉。这种解带自适、弹琴自娱的生活,与那种簿书丛集、束带躬职的碌碌官场生涯又形成鲜明的对比。“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二句,对仗工整,节奏鲜明,情景相生,意境两谐,充分体现了王维的闲适情趣和生活理想。他厌倦了喧嚣纷扰的尘世生活,企图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追寻任情自适的个人小天地。他是那样深深地依恋着自然界中的一景一物,在他看来,这些无知之物都是充满感情的。松风有意,吹人解带而饱享大自然的恩赐,山月多情,照人弹琴而领略那音乐的美妙。这种超脱尘世的理想境界,时时出现在诗佛王维的诗中,特别是他那些吟咏辋川别墅的优美诗篇中。他的《竹里馆》诗云:“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松竹、明月、素琴,与其说是诗人的知己,不如说它们简直就是诗人生命的一部分。松竹、明月、素琴,这都是高洁的象征,也是诗人理想的化身。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然而,我们如果据此而说诗人王维已完全陶醉于这种物我一体的无差别境界之中了,那又未免误解了诗人的深心。王维虽被人称为诗佛,但他并非是浑身静穆的诗人!世人忘我浑容易,要我忘世岂容易?!在这首诗中,诗人虽说“万事不关心”,但他那颗跳动的心仍隐然可以感觉到。首句“晚年唯好静”,一个“唯”字即泄露了他那深隐的天机。“唯”者,只是也。只是晚年“好静”,那么中年呢?少年呢?王维的诗已给我们作出了回答:《赠从弟司库员外絿》诗云:“少年识事浅,强学干名利。徒闻跃马年,苦无出人智。”《谒璇上人》诗云:“少年不足言,识道年已长。”《终南别业》诗则云:“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他在《献始兴公》(张九龄在开元二十三年封始兴县伯)诗中说:“宁栖野树林,宁饮涧水流。不用食梁肉,崎岖见王侯。……侧闻大君子,安问党与仇。所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贱子跪自陈,可为帐下不?感激有公议,曲私非所求。”而当张九龄遭排挤而被贬荆州长史后,他在《寄荆州张丞相》诗中则说:“举世无相识,终身思旧恩。方将与农圃,艺植老丘园。”王维由热衷进取到黯然思退的急骤转变,说明了什么呢?曾怀着满腔热血写过《陇西行》、《夷门歌》、《老将行》、《使至塞上》、《出塞作》、《观猎》等诗篇的王维,何以发出“万事不关心”的消极唱叹呢?颔联“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二句,正委婉含蓄地道出了诗人这一转变的原因所在。所谓“自顾无长策”,只不过是自谦之词罢了。实际上,不是我无长策,而是我之长策不能为世所用,有志不获骋,也就只好“返旧林”隐居了。这里显然是有着壮志难酬的苦闷和牢骚在的。朝政日非,官场昏暗,有志之士难以立足。王维曾因事被谪贬济州司仓参军,他在《初出济州别城中故人》诗中说:“微官易得罪,谪去济川阴。执政方持法,明君照此心。”最能表明他的心迹的,是此时写的《济上四贤咏·崔录事》一诗:“解印归田里,贤哉此丈夫。少年曾任侠,晚节更为儒。遁迹东山下,因家沧海隅。已闻能狎鸟,余欲共乘桴。”“乘桴”,系用孔子“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论语·公冶长》)事。看来,他是引崔录事为同调的。“迹峻不容俗,才多反累真”(《过太乙观贾生房》诗),而只有“返旧林”隐居才能保其“真”。这里的“旧林”,即指其辋川别墅,而语出陶诗。陶渊明《归园田居》其一:“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守拙”,亦即“保真”。王维的心原是与陶渊明相通的。他对这位五柳先生是颇为企慕的。陶彭泽的解官归里,王右丞的半官半隐,为的都是任真守拙。所以当张少府问他“穷通理”时,他避而不答,而只云“渔歌入浦深”了。这种以不答答之的含蓄笔法,是隐藏着若干潜台词的。“穷”,指失意,指归隐;“通”,指得意,指出仕。出处行藏,是一篇大文章,非一语所能尽。如果侈谈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大道理,那就未免涉俗了,“高人王右丞”岂屑语此哉!而“渔歌入浦深”,指的正是辋川那一片“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旧唐书·王维传》)的悠闲自适的小天地。作者《辋川集·南垞》诗云:“轻舟南垞去,北垞淼难即。隔浦望人家,遥遥不相识。”《欹湖》诗云:“吹箫凌极浦,日暮送夫君。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云。”《白石滩》诗云:“清浅白石滩,绿蒲向堪把。家住水东西,浣纱明月下。”《椒园》诗云:“桂尊迎帝子,杜若赠佳人。椒浆奠瑶席,欲下云中君。”松竹摇曳,山月照人,琴声悠扬,渔歌互答,此情此景,其乐何极!黑暗的官场,污浊的尘世,岂有此乐哉!难道诗人真的甘心老死于这世外桃源吗?作者《辋川六言》诗云:“杏树坛边渔父,桃花源里人家。”又《桃源行》云:“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作者又何曾完全忘却世间人事!所以,我们切不可轻看了结句“渔歌入浦深”五字,这既是写景,又是寄意。这里的“渔歌”,实际上又暗用《楚辞·渔父》之意:“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孔子曰:“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论语·泰伯》)所以王逸注曰:“水清”句,‘喻世昭明,沐浴升朝廷也”;“水浊”句,“喻世昏暗,宜隐遁也”(《楚辞补注》卷七)。“渔歌入浦深”,正如“松风吹解带’二句一样,作者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生动形象而又含蕴无穷的画图,充分体现了王维“诗中有画”的妙境,淡而愈浓,近而愈远,发人深思,耐人寻味。

  王维不仅自己企图避世,而且劝张少府归隐,这种逃避现实、洁身自好的思想,无疑是消极的软弱的表现。但在那恶浊的社会环境里,洁身自好谈何容易!“出淤泥而不染”,避浊世而自洁,不是要比那些虎豹甘人、为虎作伥之徒高出千万倍吗?何况他那高洁的情操,悠闲的襟怀,还给我们许多的启迪和教益呢!清人方东树评王维曰:“辋川于诗,亦称一祖。……寻其所至,只是以兴象超远,浑然元气,为后人所莫及;高华精警,极声色之宗,而不落人间声色,所以可贵。然愚乃不喜之,以其无血气无性情也。”(《昭昧詹言》卷十六)方氏评语,前大半大致是不差的,而结语谓摩诘“无血气无性情”,则实大谬!摩诘之诗,岂是无血气无性情之人所能作得出的!只是方氏未能深入领悟其中奥秘罢了。

  【评析】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说自己人到晚年,惟好清静,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了,乍一看,生活态度消极之至,但这是表面现象。仔细推求起来,这“惟好静”的“惟”字大有文章。王维此时虽任京官,但对朝政已经完全失望,开始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正是他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

  “自顾无长策”,就是他思想上矛盾、苦闷的反映。他表面上说自己无能,骨子里隐含着牢骚。出路何在?对于这个正直而又软弱、再加上长期接受佛教影响的封建知识分子来说,自然就只剩下跳出是非圈子、返回旧时的园林归隐这一途了。“空知返旧林”理想落空,归隐何益?然而又不得不如此。在他那恬淡好静的外表下,内心深处的隐痛和感慨,还是依稀可辨的。

  那么,王维接下来为什么又肯定、赞赏那种“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的隐逸生活和闲适情趣呢?联系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体会到,这实际上是他在苦闷之中追求精神解脱的一种表现。既含有消极因素,又含有与官场生活相对照、隐示厌恶与否定官场生活的意味。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摆脱了现实政治的种种压力,迎着松林吹来的清风解带敞怀,在山间明月的伴照下独坐弹琴,自由自在,悠然自得,这是多么令人舒心惬意啊!“松风”、“山月”均含有高洁之意。王维追求这种隐逸生活和闲适情趣,说他逃避现实也罢,自我麻醉也罢,无论如何,总比同流合污、随波逐流好吧?在前面四句抒写胸臆之后,抓住隐逸生活的两个典型细节加以描绘,展现了一幅鲜明生动的形象画面,将松风、山月都写得似通人意,情与景相生,意和境相谐,主客观融为一体,这就大大增强了诗的形象性。从写诗的艺术技巧上来说,也是很高明的。

  最后,“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回到题目上来,用一问一答的形式,照应了“酬”字;同时,又妙在以不答作答:您要问有关穷通的道理吗?我可要唱着渔歌向河浦的深处逝去了。诗的末句又淡淡地勾出一幅画面,含蓄而富有韵味,耐人咀嚼,发人深思,正是这样一种妙结。

  【点评】

  这是酬答友人张少府的诗。少府,是县尉的别称。张少府,当是诗人的朋友。从诗的题目与诗的尾联可以看出,应该是张少府先有诗相赠,询问穷通之理,似有劝其重新出山,继续为官之意,而王维则以此诗作答,表明了自己的心愿。

  诗一开始,王维旗帜鲜明地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和这首诗互为印证的是诗人早些时侯所写的“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的“晚”字和“惟”字很耐人寻味,读者可从中听到话外音:这就是诗人的少年、青年以及壮年时,并不是“万事不关心”之人。从他早年的作品《少年行》中的“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便可看出作者的凌云壮志。这里所说的“万事不关心”,不是真的不关心,而是出于人生的无奈,是对当时腐败政治丧失信心的一种自我安慰,是不愿与邪恶者同流合污的一种自我解脱。如果参读王维的《老将行》,我们可以从中窥见诗人的心情。那是一位“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叱咤风云的英雄形象,可到晚年,这样的英雄只好“路旁时卖故侯瓜,门前学种先生柳”。在《老将行》中依稀可以看到诗人自己的影子。

  从《积雨辋川庄作》的最后两句“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中,我们还可以看出诗人晚年万事不关心的心境。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两句,写出了“万事不关心”的原因。诗人不是不想关心时事,而是因为“无长策”,只好作罢。“无长策”即没有好办法。当时把持朝政的是“口蜜腹剑”的奸相李林甫,这老贼怎肯重用忠良之臣!诗人对李林甫们的腐败行径看不惯,但又无能为力,只好以“无长策”为遁词而“返旧林”作罢。

  接下去,诗人以“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写出了自己的隐逸生活和闲适情趣。在这里,诗人选取了两个最能表达隐士生活的典型细节,予以寄托自己的情怀。白天,在松林间宽衣解带,晒晒太阳,读读佛经,任和风吹拂;夜间,在山中明月映照下弹琴低吟,宠辱皆忘,与天地融为一体。

  诗在最后点题,以回答张少府的提问。穷通理,即命运穷塞和通显的道理。朋友问的是穷通之理,但“‘王’顾左右而言他”,该回答时不作正面回答,却陡然甩出一句“渔歌入浦深”。这一句看似与问话无关,其实在此却深化了主题思想,宕出远神。老朋友,您关心的所谓穷通之理,正是我所厌弃的。请您听听那水浦深处的渔歌,多么令人深思。这里所说的渔歌,不是指一般打鱼人唱的歌,而是巧用典故。《楚辞·渔父》云:“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遂去,不复与言。”王逸在注《楚辞章句》时说,水浊“喻世昏暗,宜隐遁也”。从结尾处,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在隐讽世道昏暗,但又不便明说,只好如此。滚滚红尘,滔滔物欲,切不可迷失了自己,还是清静最好,淡泊最妙。

  这首诗在写法上也有值得借鉴之处,前四句抒情,后四句在写景中记事、答问,结构安排得井然有序,真不愧为精典之作。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字摩诘,人称诗佛 ,名字合之为维摩诘,维摩诘经乃是佛教中一个在家的大乘佛教的居士,是著名的在家菩萨,意译为净名、无垢称诘,意思是以洁净,没有染污而称的人,但是,因为如此拆分,意思变成了浑身上下脏的很均匀。尽管如此,但可见王维的名字中已与佛教结下了不解之缘。王维生前,人们就认为他是“当代诗匠,又精禅上理。”(苑咸《酬王维序》),死后更是得到了“诗佛”的称号。王维出生在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的家庭里,根据王维写的《请施庄为寺表》云:“亡母故博陵县君崔氏,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年,褐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王维从小就受到了母亲的熏陶,同时,根据《王右丞集注》卷二五,有一篇《大荐福寺大德道光禅师塔铭》,文中述及了诗人同当代名僧道光禅师的关系是说:“维十年座下,俯伏受教,欲以毫末度量虚空,无有是处,志其舍利所在而已。”可见王维确实也佛家姻缘不浅,其晚年更是过着僧侣般的生活。据《旧唐书》记载:“在京师,长斋,不衣文采,日饭十数名僧,以玄谈为乐,斋中无所有,惟茶铛药臼,经案绳床而已。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颂为事。”此时的王维俨然是一僧侣了。盛唐时期的著名诗人,官至尚书右丞,原籍祁(今山西祁县),迁至蒲州(今山西永济),崇信佛教,晚年居于蓝田辋川别墅。他是唐代山水田园派的代表。王维青少年时期即富于文学才华。开元九年(721年) 中进士第,为大乐丞。因故谪济州司仓参军。后归至长安。开元二十二年张九龄为中书令。王维被擢为右拾遗。其时作有《献始兴公》诗,称颂张九龄反对植党营私和滥施爵赏的政治主张,体现了他当时要求有所作为的心情。二十四年 (736)张九龄罢相。次年贬荆州长史。李林甫任中书令,这是玄宗时期政治由较为清明到日趋黑暗的转折点。王维对张九龄被贬,感到非常沮丧,但他并未就此退出官场。开元二十五年,曾奉使赴河西节度副大使崔希逸幕,后又以殿中侍御史知南选,天宝中,王维的官职逐渐升迁。安史乱前,官至给事中,他一方面对当时的官场感到厌倦和担心,但另一方面却又恋栈怀禄,不能决然离去。于是随俗浮沉,长期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

  王维在诗歌上的成就是多方面的,无论边塞、山水诗、律诗还是绝句等都有流传人口的佳篇。他确实在描写自然景物方面,有其独到的造诣。无论是名山大川的壮丽宏伟,或者是边疆关塞的壮阔荒寒,小桥流水的恬静,都能准确、精炼地塑造出完美无比的鲜活形象,着墨无多,意境高远,诗情与画意完全融合成为一个整体。

  山水田园诗派是盛唐时期的两大诗派之一,这一诗派是陶渊明、谢灵运、谢朓的后继者,这一诗派的诗人以擅长描绘山水田园风光而著称,在艺术风格上也比较接近,通过描绘幽静的景色,借以反映其宁静的心境或隐逸的思想,因而被称为“山水田园诗派”。其主要作家是孟浩然、王维、常健、祖咏、裴迪等人,其中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是王维和孟浩然,也称为“王孟”。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英汉对照】

  酬张少府

  王维

  晚年惟好静, 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 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 山月照弹琴。

  君问穷通理, 渔歌入浦深。

  ANSWERING VICE-PREFECT ZHANG

  Wang Wei

  As the years go by, give me but peace,

  Freedom from ten thousand matters.

  I ask myself and always answer:

  What can be better than coming home?

  A wind from the pine-trees blows my sash,

  And my lute is bright with the mountain moon.

  You ask me about good and evil fortune?…

  Hark, on the lake there's a fisherman singing!

  【格律】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

  (注:○平声 ●仄声 ⊙可平可仄 △平韵 ▲仄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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