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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山墙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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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安妮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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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大事件都和小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拿大的某位总理把爱德华王子岛选定为他竞选的游说地之一,从这个事件本身还看不出和格林•盖布鲁兹的安妮•杰里的命运有什么关联,可实际上这种关联却存在着。

总理来到爱德华王子岛是一月份的事了。他准备在夏洛特丹召开的集会上,向热心的支持者和反对派进行演说。

亚邦里的大多数居民都是总理的拥护者,所以在集会的那天夜里,几乎所有男人和大多数妇女都赶到了30英里以外的小镇。雷切尔•林德对政治也很关心,她支持着和总理相对立的反对党,她不相信在夏洛特丹的政治集会没有自己参加能顺利地举行。因此林德夫人带着丈夫一起到镇上去了,其实带着丈夫并非是让他去参加集会,而是想让他给照看一下马。

林德夫人还邀请了玛里拉。玛里拉本人对政治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这次集会是她有生以来能见到总理的惟一机会,才决定一起去听演讲的。到第二天回来之前,家里的事情就交给安妮和马歇了。

当晚,玛里拉随林德夫人走后,马歇和安妮便不约而同聚到了暖烘烘的厨房。旧式的炉子里火烧得特别旺,窗户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被火苗映得闪闪发光。马歇一边看着《农业月报》,一边在沙发上摇晃着。安妮则时而看一眼摆放着时钟的柜子,时而又伏在桌子上拼命地学习。

柜子上放着当天珍妮•安德鲁斯借给安妮的书。珍妮向安妮保证说这本书肯定能引起她的兴趣儿,看了之后准过瘾。安妮借来后,总想埋头看个够,可要是那样,那么明天学习上的胜利就属于基尔伯特•布莱斯了。于是,安妮强迫自己背朝着书柜,只当书没放在那里。

“马歇,您上学那时也学过几何吗?”

“嗯,没,没学过。”马歇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唉,要是学过就好了。”安妮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要是学过,你就会清楚我的苦衷了,没学过,自然就体会不到了。就是这个几何才使我的人生阴云密布。马歇,我仅仅在几何上是个劣等生呀。”

“这是什么话,根本没那事。”马歇劝道。“安妮干什么都很像样的。上礼拜我在卡摩迪的布莱尔店遇见了菲利普斯老师,他对我说了安妮在学校的情况,他夸奖安妮在班上最要求上进,成绩提高得特别快,好像你表现得挺不错的。嗯,老师的确是这么说的。有些人说菲利普斯老师的坏话,说他不正经、不认真,当老师不合格等等,我却觉得是个相当不错的人。”马歇无论是谁,只要是夸奖安妮,他便觉得这人是好人。

“要是老师不改变符号的话,我想我也许还能会点。”安妮牢骚满腹地说。“定理是背下来了,可老师却使用和教科书不一样的符号在黑板上画图,这样一来就把问题搞得一团糟,使我变得更摸不着头脑了,您不觉得老师这样做很卑劣吗?

“现在,我们正在学习农业知识,通过学习,好不容易弄清了道路呈红色的缘由,终于把心放了下来。

“玛里拉和林德夫人好像很愉快。林德夫人说如果看到了渥太华方面所做的一切,那你就知道加拿大的衰落是注定了的。她说要对掌权者警钟常鸣。可要是给予妇女们以参政权,情况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马歇支持哪个政党?”

“保守党。”马歇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那我也支持保守党。”安妮说。“可是基尔伯特等学校的男同学中有不少人支持着自由党。我知道支持自由党的还有菲利普斯老师和普里首•安德鲁斯的父亲。鲁比•吉里斯说热恋中的男人,如果在宗教上和情侣的母亲一致,而在政治上和情侣的父亲不一致就不行。这是真的吗,马歇?”

“这个吗,我不太清楚。”马歇回答道。

“马歇您求过爱吗?”

“这,没经历过那种事。”马歇在这之前连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能恋爱。

安妮手托着两腮陷入了沉思,“真出乎意料,你是不是觉得很寂寞呀。鲁比•吉里斯说她要是长大了以后,起码要找两打以上的恋人,把大家说得全都直伸舌头。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觉得只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就足够了。鲁比•吉里斯有好几个姐姐,林德夫人说吉里斯姐妹个个都很容易嫁人。

“菲利普斯老师每天晚上都去看望普里茜•安德鲁斯,说是指导她学习去了,可是米兰达•苏伦也要考奎因学院呀,她比普里茜脑袋笨多了。我想老师指导米兰达才更合适,但老师每天晚上连她的家门都不登。马歇,这世界上我不能理解的事实在太多了。”

“嗯,这个嘛,连我也弄不明白。”

“啊——终于要学完了。学习的事儿要是不弄完,珍妮借给我的书就看不成。马歇,您不知道,这本书相当有诱惑力,就是背对着它也能看见它放在哪里,珍妮说无论是谁看完这本书都会悲伤得哭起来,我就喜欢这类能使人为之感动落泪的作品。

“既然它这么叫我分心,干脆就把它拿到起居室,锁进装果酱的柜橱里吧,钥匙暂时交给马歇保管。马歇,如果我学习没结束我就是跪下求您,您也不要把钥匙交给我。用嘴说战胜诱惑有些温和,但如果知道了没有钥匙就容易战胜自己了。噢,对了,我想去一趟地下室取一些冬储苹果,好吗?您不想吃点儿冬储的苹果吗?”

“嗯,好吧,吃点儿也行。”马歇不太爱吃冬储苹果,但他知道安妮非常喜欢吃,所以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安妮装了满满一盘子冬储苹果刚从地下室走出来,便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好像是什么人正在急促地走来。紧接着,厨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黛安娜•巴里脸色铁青、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她头发蓬乱,披着技巾。

安妮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盘子和蜡烛失手掉了下来。蜡烛、苹果叽哩咕鲁地滚落到了地下室梯子的下面。第二天,玛里拉发现了这些掉的到处都是的苹果和蜡烛,玛里拉一边捡着,一边庆幸多亏了上帝保佑,没有引起火灾。

“怎么了,黛安娜?”安妮惊呼道,“你母亲终于原谅我了吗?”

“安妮,求求你,快跟我走一趟!”黛安娜脱口说,“米尼•默伊得了假膜性喉炎,[注]病得很重,是梅亚利•乔治告诉我的。我父母都到城里了,一时找不着人去叫医生。令人费解的是米尼•默伊病得这么厉害,梅亚利•乔治却是好好的。安妮,我好害怕呀!”

马歇一声不响地抓起帽子和大衣,急忙从黛安娜身旁挤过,很快就消失在黑暗

之中了。

“他准是去套马车,要到卡摩迪去找大夫。”安妮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穿上了带帽子的夹克。“马歇和我总是这样心心相印的,一什么也不用说,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卡摩迪的大夫肯定也不在家。”黛安娜抽泣道,“布莱尔先生已经进城了,想必斯文萨先生也去了吧。梅亚利•乔治说她从未见过谁患过假膜性喉炎,林德夫人也不在,唉!”

“别哭,黛安娜。”安妮镇定地说:“要真是假膜性喉炎的话,就看我的吧。哈蒙得大婶连续生过三对双胞胎,你忘了?我照顾那么多的孩子,自然也积累了各种各样的经验呀。据说今年很多孩子都得过假膜性喉炎。噢,对了,你稍等一下,我去拿‘伊皮卡克’的瓶子来(伊皮卡克是南美产的一种植物,把根于燥后可用作吐剂)。黛安娜那里也许没有。快,走吧。”

两个人手拉着手,迅速地穿过“恋人的小径”,然后又横穿过结冻着的田地,林中的近路因为积雪太深,过不去。

安妮从心里可怜着米尼•默伊,她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迈到米尼的面前。可走着走着,又不知不觉地被周围的夜景吸引住了。不禁陷入了浪漫的遐想。想到由于这个突发事件,她和黛安娜又能在一起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是一个晴朗的、仿佛被冻得凝固了的夜晚。月光下的影子黑得如同黑檀树一般。积雪的斜面闪烁着银光,寂静的田里沐浴着星光。面前到处林立着银装素裹的枞树。朔风吹在枝头发出“呜呜”的响声。

安妮觉得和长期被疏远的知心朋友一起,在如此美丽的夜色中奔跑真是奇妙无

比。

三岁的米尼•默伊此时正横卧在厨房的沙发上,脸色非常不好,看上去好像浑身烧得滚烫,喉部不断地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在拉风匣一般,难受得不行。巴里太太委托帮助看家的梅亚利•乔治是个长着肉呼呼的大脸蛋,来自克里克的法国姑娘。面对病得这么重的米尼,她惊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即使知道怎么办,能否做到还是个问题。

安妮脚一迈进门,便麻利地忙活起来。

“看样子,米尼•默伊肯定是得了假膜性喉炎,病得确实不轻啊。可比这更厉害的我都见过,所以不要紧的。这病需要大量的热水。哎,黛安娜,这水壶里怎么只有一茶杯多的水?快快,快添水!梅亚利•乔治,请你往炉子里添些柴。我不是责备你,但如果你有点想像力,这点儿小事应该想到呀。

“来,来,把米尼•默伊的衣服脱下来,让她躺到床上去!黛安娜,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柔软的法兰绒布,先服点‘伊皮卡克’。”

米尼•默伊不愿意服药,怎么也不肯往下咽,但安妮还是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喂“伊皮卡克”。在这个令人焦虑不安的漫漫长夜里安妮和黛安娜全力以赴护理着被病魔折磨着的米尼•默伊。梅亚利•乔治也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她把炉子烧得火旺,热水烧了一壶又一壶,一个小儿病房也用不完。

当马歇把医生带来时已经是早晨三点了。马歇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斯文萨•贝尔找到一位大夫的。这时候,米尼•默伊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正呼呼睡着呢。

“我当时都绝望得差不多要死心、放弃了。”安妮向医生说明着。“米尼•默伊的病情不断地恶化,比哈蒙得大婶的双胞胎病得厉害多了,甚至我怀疑是不是因为窒息憋死了,连最后一滴的‘伊皮卡克’都让我给她喂下去了。

“最后一次给她服药时,我心里直说‘这是最后的依靠了,没了它一切都完了’。因为怕黛安娜和梅亚利•乔治担心着急,所以一直没说出口。

“可是,过了三分钟后,米尼•默伊开始不断地咳嗽,恶心,最后吐了,病情渐渐有所好转,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当时那激动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您也有过这种体验吗?”

“有过呀。”医生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妮,似乎有什么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

事后,医生对巴里夫妇说出了心里话。“卡斯巴特家的那个红头发姑娘真不一般,能把米尼•默伊救过来,多亏了她。要是等我来之后再抢救,那就晚了。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么不简单的事情,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孩子还很有知识,遇事冷静、果断,是个出类拔革的好苗子。”

清晨,安妮踏上了归途,外面的世界被雪白的霜降装点得分外妖烧。安妮疲倦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仍旧兴奋地和马歇搭着话。两人横穿过广阔、雪白的田野,进入了“恋人的小径”。小径里的枫树林好似童话王国般地在朝阳下辉煌耀眼,闪闪发光。

“噢,马歇,多美丽的清晨呀。这四周看上去就如同是上帝为了自己的快乐而想像出来的一样。那棵树好像只要我吹上一口气就能飞起来似的。您不觉得身处在一个雪白的世界有多么兴奋吗?幸亏哈蒙得大婶生了三对双胞胎,没有这个插曲,也许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护理米尼•默伊呢。我当初还怨恨哈蒙得大婶呢,怎么净生些双胞胎呀,现在看来真是错怪了她。

“啊,马歇,我现在太困了,肯定不能上学去了。眼皮沉得都睁不开了,就是去了学校,脑子也浑浊不清了。可是如果不去,基尔伯特或者别的人就会得第一名了,我就讨厌这个,一旦落后就很难追上了。不过,越是在困难时取得的第一名,满足感就越大,您说是吧?”

“是呀,如果是安妮,肯定没关系。”马歇说着仔细地看了看安妮那张苍白的脸和陷下去的眼窝。“你要立刻上床好好睡一觉,安妮的活儿就都交给我干吧。”

安妮顺从地上了床,蒙头酣睡起来,睡得又香又甜。

等安妮醒来时,已是当天的午后了。安妮下楼来到厨房,看见玛里拉正在那儿织东西呢。

“见到总理了,他长得什么样?”安妮急不可耐地脱口大声问道。

“怎么说呢,至少不是靠着长相当上总理的,这一点是确实的,他的鼻子长得太那个了。可不管怎么说,他的演说的确很精彩,他为自己是保守党而感到自豪、骄傲。因为雷切尔是自由党,所以连鼻子也没哼一声。

“吃午饭吧,安妮。我从贮藏室里给你拿了点李子果脯,我想你一定是饿了吧。昨晚的事我已经听马歇说了,多亏了你,要不就糟了,我还从没遇到这种病症呢,我在场也会手足无措的。好了,好了,要说等吃完饭后再说吧,我知道你有一肚子话要说,还是过会儿再说吧。”

玛里拉也有许多话要对安妮讲,可此时她忍了下来,她知道一旦说起来,安妮就会兴奋过度没了食欲,午饭也吃不好了。

看看安妮吃完了午饭,玛里拉这才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

“安妮,巴里太太下午来了,她说想见见你,我告诉她说你正睡着,所以没叫醒你。她说你救了米尼•默伊的命,她要好好地谢谢你。原来她错怪了你,她承认自己明明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可偏偏要冤枉你,她希望你能原谅她,并和黛安娜再次成为好朋友。要是可以,请你傍晚去一趟她家,据说黛安娜昨夜着凉患了重感冒,不能出门。喂,我说安妮,听完了你可别又蹦又跳的。”

可玛里拉还是白费口舌,安妮仍旧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跃跳了起来,脸上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

“玛里拉,我现在立刻就去行吗?碟子先不洗了,等我回来再洗。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我洗碟子怎么能洗得下去呀。”

“那你就去吧。”玛里拉应允道。“喂,安妮!你疯了吗?等一等,帽子也没戴,大衣也没穿,冻感冒了怎么办?”

安妮好像一点儿也没听见,她技散着头发,如一阵旋风似地跑出家门,飞快地穿过果树园,径直奔向黛安娜家。

傍晚,当冰雪大地被夕阳染成紫色时,安妮欢快地蹦蹦跳跳回来了。雪白的原野和长满漆黑的枞树的峡谷上面是淡金黄色的天空,遥望西南方,群星看上去好像很大,不时地发出珍珠般的光。冰冷的空气中,在此起彼伏的雪丘间,回响着似妖精的编钟奏出的音乐一样的雪橇的铃声。

不过,从安妮心里和嘴边流露出来的旋律比起雪橇的铃声,似乎更加悠扬、动听。

“玛里拉,站在您面前的,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安妮。”安妮宣布道。“尽管我还长着红头发,但仍然是最最幸福的。现在,我的精神已经超越了头发。巴里太太流着热泪亲吻了我,说实在对不起了,还说我的救命之恩一生都报答不完。我被弄得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尽量谦恭、诚恳地说:‘这件事我不记恨大婶,没加注意把黛安娜弄得烂醉,真过意不去,再一次向您道歉,今后就别再提起这件事了。’

“我说的这些话很大度吧?我用恩报了巴里太太的仇。

“接着,我和黛安娜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下午。黛安娜把从卡摩迪伯母那儿学来的最新绣花法教给了我。除了我俩,亚邦里谁也不会这种绣法,我们互相发誓谁也不把这方法传出去。黛安娜还送给我一张精美的卡片,上边印有蔷蔽花环的图案,还写有一首诗呢。诗是这样写的:

如果你

像我爱你一样的

爱我

谁也无法使我们分离

“这首诗写出了我们的心里话。我准备求菲利普斯老师让我们俩重新坐在一起,让伽蒂•帕伊和米尼•安德鲁斯坐在一起好了。

“巴里太太用最高级的茶具为我沏了一壶上等的好茶,就像招待真正的客人一般,她的确是发自内心要感谢我呀。我还从来没享受过这么好的款待呢。这且不算,巴里太太还特意制做了水果点心、蛋糕和炸面圈,还有另外两种果脯,巴里太太不时地问我茶的味道如何,是否可口等等,接着又对她丈夫说让再给我拿些饼干来,我简直被当成了一个成年人。啊,长大的滋味太美了,我真盼望自己快些长大。”

“那又怎么样?”玛里拉叹了一口气。

“我要是长大了,就是对小女孩也要平等地说话。”安妮好像已经完全能确定下来似的。“还有,无论别人说多长的话,我都不会笑话人家,那样的话,会多伤害人家呀,我曾不止一次地体验过那种悲伤,所以,我很清楚这一点。

“喝完茶后,我和黛安娜一起做了点奶糖,可不太好吃,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做呀。黛安娜往碟子里涂黄油时,我在一旁搅拌,没留神弄糊了,接着把它放到台子上冷却,一共做了两个不得不扔掉一个,真可惜。不过,整个制做过程还是挺有趣的。

“我临回来时,巴里太太让我以后常去玩儿。黛安娜一直伫立在窗边目送着我,并一直用飞吻送我到‘恋人的小径’。玛里拉,我今晚要好好祈祷一番,以纪念今天所发生的事儿,我要想出一些特别的、新的祈祷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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